“这几年家里头的进项一蟹不如一蟹,如果我本年再捐不着一官半职,只怕就此家道中落了……阿兰,就委曲你这一回........商堡主豪杰豪杰,我看得出他一眼就喜好上你了.......商堡主有钱有势,听闻他的同门师弟还是洛州神机营副将,如果有商堡主互助,我马家必有东山复兴之日!”
哪怕只是在梦中,那也是好的。
距阿谁夏季的午后,已是过了七年。
商天颂从速取出银钱要付茶资,谁知那美丽女人摆了摆手:“咱家是豆腐店,不收茶钱的,公子尽管喝茶解渴便是。”
“如何?”
在听了这圆脸青年自报姓名之际,又抬眼瞧见了那人高举的双手袖子之上的烦琐斑纹……昔日里对那些个繁华后辈不善言辞的名角儿董相如,却破天荒头一次翘着唇角扬着眉眼,接过那碗酒,利落地一饮而尽。
“收口!”方才还和顺笑容的董相如,一下子深恶痛绝红着眼睛大喊,“不准你再糟蹋我娘亲的名讳!!”
商天颂此次游历得了一对成色极好的玉镯,跨马拜别之前,留了此中一个给阿兰。
随后在这小镇上逗留的那几日,商天颂每天都是大朝晨的单独一人去水月轩,一碗鲜嫩的豆腐脑,配上一碗香滑的甜豆浆,那便是世上最甘旨的早餐,如果还能见到阿兰繁忙的身影另有她脸上温婉的笑容,哪怕只是一眼,也能令得商天颂的心间仿佛被凌晨的阳光洒落在任何角落,满满的暖和与高兴。
商天颂被董相如的这句话激得一个愣神,随后他的神采既又惊又疑,心中一阵澎湃彭湃,却听得董相如嘲笑着开口翻出一件旧案:
不管商亓如何动之以情而求,商天颂终是晓之以理而拒,一边是情一边是亲,商亓只得带着董相如在秦阳置宅安家,盼望能缓缓图之。
想着阿谁夏季的午后,看着现在窗外的飞雪,握着娘亲细如枯木的手腕,抚着掌间滑润通透的玉镯……阿兰抿唇点了点头,不管前来讲媒之人如何恭喜,阿兰的眼中尽是落寞哀痛。
等商天颂再次回到阿谁小镇,踏入那间铺子,那儿真的成了一家茶舍,里头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掌柜。
那一夜,马门董氏死了,马相如也走了。
这七年里头,为商天颂说媒续弦的冰人苦口婆心,就是说不下这桩婚事。
商天颂随便看了一眼,却不由神采一僵,立即挥手令两个男人退下,拾起玉镯观察了两眼,又一声不吭地上前走了几步对着董相如高低打量,最后凝睇着董相如的五官面庞,眼神变幻莫测。
人面不知那边去,桃花还是笑东风。
回身那一刹时,早已娶妻生子的商天颂却不由心跳快了两拍,失态半晌随即轻咳回神,对着那站在柜后的十七八岁美丽女人低头作揖:“女人料事如神,还请仆人家卖碗茶予我解渴。”
“你……你竟是阿兰的儿子?!”商天颂又悲又愧,手指紧紧捏着那只玉镯,愣愣盯着董相如,嘴里喃喃道,“阿兰......阿兰的儿子.....阿兰.........”
商天颂也不理睬,只是起家对着陈琼玖、乐聆音拱手道歉,那董相如见了立时咬牙将戴于手腕藏于袖间的一只玉镯取下,狠狠扔到了商天颂的脚边。
就在董相如打理划一后对着商天颂一笑伊始,商天颂心底最深处那一层便悄无声气地裂开了一条缝,十多年前的那件旧事垂垂闪现在他的面前……商天颂如同遁入梦境,似悲似喜地轻唤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