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 第6章 【朝廷的衣裳】
呜呼哀哉,我儿要完!
“……温舍人,亦是个十、分、尽、职的史官。”他闻声本身这么说。
“皇上,臣罪该万死!”温久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而最后的这个“温”,便指的是现在由鸿胪寺卿温久龄挑起大梁的温家。固然人丁之旺、家底之厚,都比不上前四族,可若将前四族比作朝廷的巍峨身躯,那温家便是朝廷的衣裳。
橘色的落日从他背后打来沉沉的光影,光束感染了他乌黑的头发。他跪在那边,背脊笔挺,肌肤经过晖映,白得几欲透明。
“温爱卿,”齐昱言归正传,“自年初以来,干旱饥荒,到现在淮南水患频发、民气涣乱,朕决意着誉王为首,再行大祀方泽,以告天下,安抚民气。”
温彦之到了时候下工,便从屏风后收好一干花笺软毫,收起布包,跪安辞职。
温久龄一一应了。
齐昱非常对劲。
堂下世人仓猝跪下称罪。
可温彦之的神情,仍旧庄严。
周太师沉声道:“皇上,臣有一谏。昔年秦皇治旱,善用郑国献策修渠,关中后代乃有郑国渠,现在我朝治水,亦是同理。山外有隐士外必有高人,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臣觉得,当广纳天下怪杰之见,说不定可另觅他法。”
“皇上,”清透的音色,没有任何不安与颤抖地,稳稳传来,“微臣有事启奏。”
朕都替你叹。
申时的钟敲过,大寺人周福快步走进御书房,说惠荣太后请齐昱畴昔用膳。
周福应下,便命人去了。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
前三者便是目前在位的三位公卿――周太师、林太傅、唐太保所携领的门阀,厥后生亦多为饱学之士,三公不但贵为先皇顾命大臣,又是皇亲国戚,三家之间姻亲庞杂、人丁畅旺,鼎盛非常。
……仿佛从站起来以后一向都在记啊,仿佛没他甚么事似的。
如许油滑油滑、哭穷卖惨比谁都在行的温久龄,如何会有温彦之如许呆头呆脑的儿子?
虽则这温彦之该记不该记的实录十足乱记一通,站在堂上呆头呆脑的看得人又实在恼人……
温久龄在鸿胪寺卿之位已有十年之久,其才气卓绝之处,便是既能把想要求娶长公主的老高丽国君压服到承诺迎娶宗亲的庶女,也能把闹独立闹得鸡飞狗跳的和伦托与回鹘各部都安抚到归顺朝廷。
一口血哽在了喉咙口。
这么快就不是罪臣了。
前几日另有个郎中被贬去西北养马了。
这却让齐昱奇了怪,一个内史府的七品舍人,整天尽鼓捣笔墨,现在竟要置喙水利之事。
“彭”是兵部尚书彭家,满门忠烈,后辈多在军中,虽不及周林唐三家之敷裕、庞大,却也是朝廷的一条臂膀。
唐太保道:“现在荥泽口堤坝每逢补过,都挨不过两日,如果仍旧补了决决了补,始终是个无底洞。”
张尚书伏身:“臣力谏,当抢修,抢凿。”
云霞染上天涯,天气将晚。
听了这话,坐在堂上的齐昱和跪坐在屏风后录事的温彦之,同时抬开端来。
齐昱低头,见温久龄闪着年老的双眼,神情诚心肠看着本身,目光中又包着楚楚泪花,俄然想见,温家世代忠臣,温久龄更是为邦交之事驰驱了大半辈子,是朝廷的股肱,不知每年帮朝廷拉来了多少朝贡。
他双手天然地垂在两侧,并无任何笏板、提词在前,说出的话倒是字字掷地有声,连句成章:“微臣觉得,水利之修补,莫若改也。改天道,莫若改物造也。淮南江河之弊在于砂石,河底沉沙非人力所能为者,不如以河水自治之,以河水自攻之;洪涝之弊在于水患,水之所觉得患,是谓积水淹田,将夺民生也。若使阡陌、城池足以排水,良田、河谷足以散水,则河堤稍崩,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