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将信纸摊在桌上,苗条的手指悄悄抚上一个个清秀的字体,心中涌上一阵柔情。作为一名闺中女子,曹璺为了他能够不顾礼数,放下矜持,费经心机向他表达情义,莫非他一个堂堂男儿竟不敢大胆面对,要做个缩头乌龟不成?既然已经动情,又何必遮讳饰掩,瞻前顾后?想到此处,他终究放下这两日来一向缠绕在心头的烦恼纠结,顿觉气度开畅,海阔天空。一想到曹璺正殷殷期盼着他的复书,便将满腹柔情化作一首缠绵情诗,一字一句在纸上写来:
红荍出得府来,公然见岳山站在门外,当即喜上眉梢:“真的是你!”
曹璺点头苦笑道:“他能有甚么要事?”顺手将信胡乱扯开,连信纸的一角也给撕破了,幽幽叹了口气,懒懒地翻开信纸朝上面看去。
曹璺深深地点了点头。
岳山瞥见红荍,神采微微有些发红,边从袖中抽出信笺边道:“红荍女人,我,我家公子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家亭主。”
曹璺紧了紧红荍的手:“还是你细心。你说,我应当回些甚么给他?”
曹璺与她闹了一会,道:“算了,本日就先饶了你,下次不准再如此了!”
嵇康并不知此琴就是绿绮,嘴角轻笑着走到琴边,执起苗条的手指悄悄叩响琴弦,只听“铮”的一声,琴声空灵清幽,与号钟的深沉厚重分歧,此琴的音色委宛悠长,如同密意款款地吟唱,动听心弦。
“亭主,信上都说些甚么?”红荍终究忍不住问道。
鸳鸯于飞,啸侣命俦。朝游高原,夕宿中洲。
红荍撅起小嘴,哼道:“亭主,你真是过河拆桥!有了嵇公子的信,顿时就将我抛到一边了。今后你们若再通报甚么东西我可不管了,我这就去奉告岳山,让他归去!”说着就要往外走。
曹璺打量着两块玉佩,对将来的糊口充满了夸姣希冀。她又岂知,本身与嵇康的人缘之路将面对如何的盘曲,而二人的下次相见竟是四年以后。
红荍边笑边告饶道:“亭主,我知错了,饶了我吧!”
“重过这人间的统统。”曹璺轻声道。
红荍歪着头想了想:“你如果要回绝他呢,就甚么也不必送了。如果承诺了呢,就该送给他一件定情之物。”
交颈振翼,容与清流。咀嚼兰蕙,俛仰优游。
曹璺赶快起家抓住她的手,撒娇道:“好红荍,我怎能没有你?”
这日夜晚,嵇康的书桌上呈现了一把古琴。此琴有七弦,玄色的琴身上微微泛着些许绿光,故而得名“绿绮”,曾是汉朝文人司马相如的琴,与嵇康的那把“号钟”同列四大名琴当中。传闻当年司马相如家道贫寒,却因诗赋绝丽而闻名。梁王慕名请他作赋,司马相如挥笔而就一篇《如玉赋》相赠。梁王读后大悦,将本身保藏的名琴绿绮回赠他。厥后,司马相如以一曲《凤求凰》博得才子卓文君的倾慕,席间所用之琴便是这把绿绮。
红荍也笑了,拉着曹璺的手道:“亭主,我让岳山等在内里,你另有甚么要他传达吗?”
曹璺由红荍扶着回到沛王府,一入府便坐在书房中,望着已经干掉的墨汁静候着嵇康的复书。她魂不守舍地坐在书房中,灵魂好似已经飘至远方,下人来请她去用膳也回绝了,只命人将饭菜送过来,却一口也未动。就如许一向比及靠近傍晚,表情越来越沉,此时却听下人来报,说钟府有人来捎信,正等在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