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我便是要去那边,你要找甚么人啊?”
邕邕和鸣,顾眄俦侣。俛仰慷慨,优游容与。
钟会晤她双颊肥胖,美目无光,便体贴道:“你瘦了很多,但是病了?”
她看到这首诗,双手禁不住颤抖起来,只是以诗与嵇康赠送她的那首,不管行文还是韵脚,比兴还是寄意,皆是如出一辙,相互符合。她的那首是:
鸳鸯于飞,肃肃其羽。朝游高原,夕宿兰渚。
曹璺并未伸手去接。她一贯不爱金银之物,也不喜豪华明艳的饰品,独一爱好的便是玉器,以是当日嵇康以玉佩回赠,正合了她的情意。而本日钟会所赠的金簪,固然豪华但却并非曹璺所爱,何况她已与嵇康定情,便不想再与别人有任何干系,更不能随便接管其他男人所赠之物。曹璺伸出玉手将金簪推回:“多谢士季哥哥一番情意,不过我尚未及笄,也用不上此物。”
吕安也笑道:“本来如此,叔夜确切有这份魅力。”又对紫妍道,“你也莫说与他听,免得他被臊个大红脸。他的内心除了那位亭主,容不下别人。”
曹璺对他略笑了笑,唤了声“士季哥哥”。
鸳鸯于飞,啸侣命俦。朝游高原,夕宿中洲。
那紫衣少妇边用丝帕扇着风,边笑道:“我不是看望人,是住在那边。”
钟会晤玉佩破裂,曹璺神情悲凄,心中悄悄对劲,看来她对本身所编造之事已信了几分。他不露声色,蹲下身来将一对玉佩拾起,偷偷拿了一块藏在手里,将另一块放到曹璺手中:“我觉得,你已晓得此事……璺儿,你与叔夜毕竟只要几面之缘,怎比得过他与那青梅竹马朝朝暮暮,日久情深?”他见曹璺还是垂泪不语,便抚上她的双手,柔声道:“你我自小了解,在我心中向来便只要你一人。这人间,恐怕再无那个能如我这般在乎你。”
曹璺接过丝帕,悄悄展开,只见上面用紫色丝线绣着一首诗:
紫衣少妇见她这般行动,非常不解,本想问上一两句,却见她二人回身就走。她本不是多事之人,便拎着酒坛回到嵇府,见吕安正与向秀坐在柳园中说话,笑道:“夫君,你们的酒来了。”
钟会晤她话虽委宛,但情意却果断,方才燃起的一点但愿随即烟消云散,冷道:“如何,你还在想着他?”
待钟会走了,红荍走上前来扶住曹璺,见她神采发白,浑身轻颤,便觉非常不当。再摸上她的玉手,只觉冰冷彻骨,还将来得及扣问,曹璺便双目一闭,倒在红荍怀里。她这一病,足足在床上养了三个月才垂垂好转。沛王曹林见女儿如此,觉得她是因为钟会,便暗自策画等女儿及笄,就给她与钟会定下婚事,免得夜长梦多,再闹出甚么灾病来。他却不知,本身的女儿心中另有筹算。
交颈振翼,容与清流。咀嚼兰蕙,俛仰优游。
看来,钟会所言并非诳语。嵇康家中确切另有恋人,且已与人结婚,面前的这位仙颜少妇便是他的老婆。曹璺本来不肯信赖,只道是钟会用心扯谎,又或者嵇康家中确为他订婚,但他定会恪守信誉,方命不娶。因而她病一刚好,便强撑着身材,借说与其他公侯之女一同郊游,和红荍偷偷跑到山阳来找嵇康。谁知,方才达到山阳,便让她遇见了这紫衣少妇,将嵇康之事弄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