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曲好诗也好。听辅嗣方才所言,你叫嵇康?”
嵇康这一出岔子不要紧,可急坏了帘后的曹璺。她目睹着嵇康神采越来越差,竟连曹林问话都没法答复,一颗心焦心难耐,恨不能冲出去替他说话。此时见父王与王弼相谈甚欢,只怕是相中了王弼,筹算将本身许配与他。这可如何是好?
曹璺扯了一把红荍,两人退出前厅向书房走去。
王弼见他并不伸手,秀眉一皱,将酒杯硬塞到他手上,低声道:“喝了这酒,发汗出来,你的药毒便可减缓。”
一曲弹罢,嵇康顿觉周身挥汗,眼明心清,不适之感一扫而空。他有感于此情此景,诗意涌上心头,对着曹林一字一句吟道:
他方才饮了热酒以后,神思清了然一些,便依着王弼之言又饮了几大盏,药力收回来了些许。见红荍抱了绿绮出去,就知是曹璺暗中表示他操琴。可他头昏脑涨,目炫狼籍,坐在席上尚且不稳,如何弹得了琴?目睹几人试了半饷,王弼也弹奏起来,晓得不能再等便急中生智,将操琴不消的左手小指狠狠咬破,一是为了放血散毒,二是为了让本身复苏。他这边刚好了点,就听曹林要撤走绿绮,话中之意更是相中了王弼,赶快强撑着站起家来道。
世人都是一惊,向说话的人看去。嵇康也循名誉去,不由点头扶额。
曹林见是嵇康心下不悦,不欲给他机遇,但也不好当着世人出言反对,便生出一计。他命下人将琴拿至面前,伸手向琴弦狠狠折去,三根弦回声而断。
而后又有几人试弹绿绮,但都没能感动听心。曹林将目光转向王弼:“辅嗣,你不想试一试?”
“哈哈哈,辅嗣的琴技,满座当中当属魁首。”曹林将手一挥道,“来人,将琴还与亭主,奉告她本王已找到知音之人。”
“你别焦急,并不是甚么要命之物,只不过会让人神思恍忽,没法矜持。之前王爷宴请来宾,我奉侍过几次,见有人食多了五石散便会如此,如得了疟疾普通。要发此毒也不难,需饮热酒,吃冷食,宽衣带,快步走,将药劲挥收回来。”
嵇康尽力凝集精力,指尖清震,操动一弦,琴声自弦上缓缓传来,是孙登所赠《琴谱》中的失传之曲《流楚窈窕》。曹林与世人闻声琴声响起,都感觉难以置信,不由得屏气聆听,恐怕遗漏一个细节。
“药毒?”
曹林悄悄哼笑,并不信甚么风寒之说。但他对“嵇康”此名还是有些耳闻,之前听洛阳的很多文人学子提到过,晓得他佳作很多,能言善辩,是个才子。既然王弼故意帮他,本身也不好让他下不来台,便道:“既然病了,本王也不便勉强,只可惜听不到辅嗣的一番论辩了。”
嵇康强睁着眼,昂首看着一团恍惚闲逛的蓝色身影,模糊感觉是王弼,心想他这个时候还来劝酒,岂不是雪上加霜,要本身都雅?
王弼一挑眉:“蛀虫啃食树木,天然毫无裨益。”
嵇康晓得曹林何意,躬身一礼:“王爷叮咛,敢不从命。”
下人应了一声便要上来拿琴,却听一个声音道:“且慢,鄙人还要一弹!”
“我与你父亲,可算是旧了解了。”
谯郡乃曹魏起家之地,曹氏一族就是从谯郡而出。曹林颇得曹操爱好,曾被封为谯王,封地就在谯郡。他与嵇昭志趣相投很有些友情,厥后加封沛王,因要照顾母亲杜太妃而长居洛阳,加上嵇昭英年早逝,是以断了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