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深思着嵇康的话,恍惚记起多年前司马门之事,哼笑一声,调侃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有人做事不留名,一副无欲无求的狷介姿势,现下不也攀龙附凤,顶着大夫的头衔招摇过市?”
却说三人一同来到医馆,请大夫为王戎清算伤口,正在等待却见一人从医馆阁房仓促而出,瞥见他们忙将手中明黄色小药包揣进怀中,神采略显镇静。
此时,在一旁一向未发话的何晏,走上前道:“大将军,陛下还在宫中等着,我们……”
嵇康心寒至极,回视着他的瞋目,半饷无语。王弼虽不明以是,但见他二人反目相向对峙不下,只好打圆场道:“罢了罢了,士季,你夫人还等着用药,莫耽搁了病情,快些归去吧!”
“没……我来为内人拿药。”钟会将药揣好,声色如常,“辅嗣迩来可好?”
却说曹爽斗虎之事,嵇康方才从太门生口中已经听闻,感觉他此举不过是哗众取宠,彰显威慑,本不想去凑热烈。但此时见王弼如此有兴趣,只好随他一起去看看。两人一同来到宣武场,只见一个用栅栏围住的圆形场子里,一只花斑猛虎被困在当中,两个满身盔甲的军人一左一右,正拿着刺刀与虎相搏。说是斗虎,但这老虎早已被砍掉了爪子和獠牙,入场时就已伤痕累累,面对军人的尖刀只要抵挡之功没有反击之力,犹自绝望地嘶吼着。旁观的人将场子围得水泄不通,他二人只能远远看着。
“哦?”曹爽向嵇康看去,晓得他是长乐亭主的夫婿,新拜的中散大夫,虎目一眯道,“这不是新任的中散大夫嘛,你叫甚么来着?”
嵇康与王弼从阁房撩帘而出,王戎仓猝暗使眼色让他们随本身分开。三人不动声色自医馆出来,走到街角之处站定。王戎抖动手将银簪亮出,举在他二人面前低声道:“你们看。”
嵇康笑道:“本日在太学,我见你对斗虎一事嗤之以鼻,如何却来了?”
本日王戎本不肯前来观虎,却被一了解的太门生拉了来,没想到竟险遇老虎脱栏,幸亏他眼明手快化险为夷。与他同来的太门生早在一旁吓得晕死畴昔,被世人扶起搀走。王戎深怀济世之心,目睹曹爽擅权果断将朝政弄得混乱不堪,心中非常不齿。是以方才曹爽问及姓名,他杜口不答反而出言相谏。而曹爽心高气傲听不进忠告,也在他的料想当中。
他所说的是沛王府大宴来宾之日,本身被人下了五石散乃至中毒之事。那日之事非常蹊跷,他过后也曾细心想过,题目应当就出在临出门的那碗姜茶上。至因而何人所为,他虽不肯信赖但几近统统线索皆指向钟会。他本不肯再提起,就连曹璺厥后问及也没有说破。谁知钟会不但不愧,反而当着世人言语相讥,想必他已不在乎事情败露,决意要与本身撕破脸皮。
嵇康听了只是淡笑,并不答话。
嵇康自见到钟会便一向侧身而立,不与他相视。听了方才一番话不由眯起凤眸,声音冷道:“那日之事,公然是你所为?”
嵇康微微一笑:“大将军日理万机,岂会记得旧事。鄙人之志犹未改,只可惜大将军早已失了当年的表情。”
“尚好。”王弼说着看向嵇康,“我与叔夜皆是陪人而来。”
嵇康略一拱手:“鄙人嵇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