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拦我,本日定要除了这个奸贼!”
“本来如此。”嵇康将钟会前后的行动联络起来,恍然大悟。方才司马门上的杯盘碎落之声不是因为兵将醉酒,而是被毒杀身亡。他略一愣神,毌丘俭已飞身截住钟会的来路,七星宝刀横在他身前。
“谁?”
“将军,当日你我三人一起洛水围猎,多么纵情,如何此时全然不顾昔日旧情?”他这一番话虽对着毌丘俭,但倒是说给嵇康听。
毌丘俭愁道:“城门被司马懿围得死死的,如何出得去?”
“‘智囊’桓范。以他的智谋和在曹爽面前的威望,想必另有回旋之机。若他也无计可施,那曹爽的天命也就尽了。”
嵇康看着他因仇恨而扭曲的脸庞,再也忆不起当日阿谁明眸皓齿、朗月疏桐般的少年。见他不分启事,将统统恨事都归咎于己,也不想再出言辩白,只把身子一背,冷道:“我已认不出你……你走吧。”
嵇康与毌丘俭发明司马门之变时髦在凌晨,而待毌丘俭安排了亲信,来到桓范府上时,局面早已翻云覆雨,改天换地。司马懿步步先机,不但占有军事主动,封闭了洛阳城门,还入宫威胁郭太后,迫其下诏拔除曹爽兄弟职务,令桓范领受曹爽之弟曹義中领军之职,掌管禁军。桓范骑虎难下正方法命,毌丘俭部下亲信刚好达到府上,见他踌躇不决便以忠臣之道晓以大义,力劝他出城互助曹爽。桓范顾念曹氏旧恩,终究站在了曹爽一边。他来到平昌门外,谎称得了诏命要出城。守城之将是他曾经推举之人,就信了他的话,将他放行。
嵇康晓得情势严峻,非以智谋不能出城,思考半晌:“此时只能去找一人。”
公元249年,魏齐王芳正始十年。这一年,历经三代的曹魏政权真正走到了它式微的转折点。正月初六,大将军曹爽随天子曹芳到高平陵祭拜明帝,临行前将司马懿从随员名单中划去。
“那该如何是好?”
“司马门乃皇宫命门地点,不要出甚么事才好。”嵇康蹙眉。
“你说得对,畴前的钟会早就死了!”钟会咬牙说完,整整衣衫堂皇而去。
“太傅德高望重,想必不会食言……”
却说这桓范乃沛国人,建安末年入丞相幕府。正始年间被曹爽封为大司农,常常为其运营政事,遂有“智囊”之称。曹爽虽对他礼遇有加,但对他的奉劝之言却频频不听。
曹爽考虑了一夜,终究决定放弃兵权,入城投降司马懿,只图能做个大族翁。身边世人见此莫不顿足捶胸,此一降,曹氏局势已去矣。
“太傅已派人来讲,只要我交出兵权,仍能保我兄弟一世繁华。”
“他说得对,我的确欠他一份情债。”嵇康推开毌丘俭,与钟会晤对而立,语出掷地,“不管当日因何启事,我自认欠你一遭。本日还你一命,全当为了昔日之情。从今今后,你我二人恩断义绝。他日相见,便是陌路之人!”
“仲恭兄!”嵇康上前按住毌丘俭的手臂,对他摇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