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都,”嵇康笑着打量了他一番,撇嘴道,“好久未见,你如何一点也没变,倒显得我比你老朽了很多似的……”
钟会掩住鼻侧在一旁,恐怕感染上不洁之物,却不经意瞟见那女子一缕粉红色衣衿,心中一跳。“等等……”他上前朝那女子脸上一看,不由大惊:“快,将她抬进府,必然要把人救醒!”门房听了神采一变,不知所措地愣在本地。
“岳山已经去找了,很快就返来了!”红荍诳道。本来,曹璺自嵇康走后两月便发明又有了身孕。她日日相思,夜夜挥泪,导致身子愈渐衰弱,除了胎儿不竭长大,本身却瘦成了一把清骨。眼看邻近临蓐,他仍未归家,岳山便于两月前出门寻觅,一去毫无动静。
部下拿了令牌要走,却被司马芠拦住:“府上无人得病,请太医做甚么?莫非,是这位女人病了?我看她不像得了甚么大病,何必劳师动众?”说着便要将令牌收走。
重回谯郡,他虽身负要事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走到吕安府上。或许是多年未见,甚是顾虑。打门两三声,便有下人前来应门。一见是他,下人立即笑逐颜开,边将他请进府边喊道:“二公子,你看看谁来了!”吕安结婚后一向与其父兄在祖宅同住。因老父尚在,虽年老不管家事,但两兄弟并没分炊,是以仍唤作“二公子”。
钟会惊道:“拯救?如何回事?”
“多谢四公子!”红荍见他如此保护曹璺,心中感激不尽。再看司马芠,已气得面无赤色。
“哪有,你也是老模样啊,”吕安前前后后打量他了半天,蹙眉道:“不过,白发倒真是多了几根,两鬓有些遮不住了。如何,你迩来有很多烦苦衷么?”
“此事不消你管!”钟会瞪着司马芠,敌部下喝道:“还不快去,现在这府上还是我说了算!”部下不敢再游移,拿着令牌仓促去了。钟会肝火未消,一转眼瞥见门房躲在众小厮身后,正要乘机溜走,不由更是愤恨。冷哼一声,对红荍道:“方才你说有人在门外拦你,是何人如此大胆?”
“你家先生呢?嵇康呢!”钟会明知故问。
“莫急,”嵇康拿起画笔,重新蘸了些墨,就着方才染污的墨点,描出一对振翅欲飞的仙鹤来,又将方才吟的诗提在一角,将吕安与本身的名讳落鄙人面。
“又在混说,谁不知你与弟妹恩爱非常,清闲欢愉,哪还记得我?”嵇康与吕安虽年久未见,却涓滴没有陌生之感。不管何时相聚,都保持着最后那份亲热。
“好,好,本日我不与你计算,只是此人也留他不得。来人,将他拉出去,杖打五十,轰出府去!”那门房还没来得及告饶,便被拖了出去。
红荍抓住钟会的胳膊,沙哑道:“四公子,我家亭主她,她不好了,你快去拯救!”
“真乃画龙点睛!”吕安忙不迭在画角盖上本身的印章,举起来吹干了墨,对他挤眼道:“此画我可要收好了,说不定哪日可用你这两只鹤儿和一首诗换些酒钱。”
曹璺被她摇了半晌,跟着袭来的阵痛痉挛着展开眼,神思却非常恍惚。撑过一阵痛苦,心中又涌起那份挥不去的执念,喘气道:“先生呢……”
却说钟会披着大红大氅,提着灯笼向府外走去。此时内里正飘着鹅毛大雪。方迈出府门,他便被一物绊了一跤,几乎跌倒。正要生机,却发明绊住他的竟是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