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曹爽被诛后,文钦一心攀附司马氏,曾几次谎报军功,向朝廷索要夸奖,都被大将军看破采纳了。我看他是邀功不成,反生痛恨,假借镇东将军之名,行背叛反叛之举。此等谋逆之贼,我不能相从!来人!”
诸葛诞勃然变色,一指他:“此人胡言乱语,快将他拿下!”
“文钦……我与此人早就了解,他乃一介莽夫,勇而无谋,起兵讨逆这等大事岂是他能运营得了的?”
实在诸葛诞早已见了使者,接了手札,可却迟迟没有行动。因为他还在踌躇。这世上,并非统统人都能在第一时候作出决定。嵇康初见毌丘俭时,曾与他有过一次关于人生挑选的说话。他问毌丘俭若将来曹氏危难会如何做?毌丘俭毫不踌躇地挑选抖擞抵挡,宁死不平。面对人生的大义,有人挑选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豪杰。有人则挑选忠贞不二,宁死不侍二主。这两种挑选哪个巨大,哪个纤细,哪个是对,哪个又是错?恐怕此时的诸葛诞也在问着本身。
“起兵义举乃是镇东将军毌丘俭所起,文钦将军被大义感化,领兵相从。”
“当今皇上真乃少年雄才,此诗恰是呼唤我等曹氏忠臣为国讨逆,重振帝祚!”文钦拍案叫绝道。
伤哉龙受困,不能越深渊。上不飞天汉,下不见于田。
还是再等等,现在司马师对本身还很倚重,如果他能顺利代魏,本身便是建国功臣,成者贵爵。若将来有所窜改,本身大不了再反他一次,还落个曹氏忠臣的隽誉。对,就这么办!不管哪条路,当务之急是趁着混乱,强大本身。扬州寿春是本身所率旧部,毌丘俭一败,那块肥肉毫不能落在别人嘴里……
此夜后两个月,公元254年9月,司马师率朋党上疏郭太后,废曹芳帝位,改立曹丕之孙曹髦为帝。他本欲立曹据为帝,然郭太后必立曹髦,只好作罢。
看起来,此计胜算颇高,只可惜算漏了一个关头性的棋子——诸葛诞。
而此时,毫不知情的毌丘俭与文钦,已派出使者前去给诸葛诞送信,请他领荆、豫二州兵马结合讨逆,不知此时他可收到密信,又将作何筹算?
诸葛诞放下信,摸着短髯道:“先别急,我来问你,这手札是何人所写?”
不过,识人之要在于信义,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诸葛诞连天子的求救都置若罔闻,如何算得曹氏忠臣?如他这般首鼠两端,扭捏不定,来日必受其乱。
诸葛诞主张已定,敌部下道:“去,将毌丘俭派来的使者请过来。”
使者斯须而至,见诸葛诞正拿动手札,觉得他终究承诺起兵,拜道:“多谢将军高义,不知何时送鄙人归去复命。”
蟠居于井底,鳅鳝舞其前。藏牙伏爪甲,嗟我亦同然!
有人的天平上,挂着道义与不义、虔诚与叛变、百姓与一己、善与恶。可有人的天平上,挂着的是利弊,得失,成败,存亡。诸葛诞心中的天平狠恶摆动了好久,终究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