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裹了裹衣服,又激灵灵地打了个暗斗,神采愈发地惊骇了:“我待要惊醒过来,俄然又闻声了一声轰鸣,紧接着便是一朵蘑菇状的闪电响彻天空,铺天盖地的都是灰尘,火球拖着尾焰从天高低来,所到之处一片大火……”

江菱悄悄地点头,心想王夫人所梦到的,约莫便是她宿世经历过的场景了。

莫非说,那些丧尸,季世,吃人的腐臭生物,摇扭捏摆在街头的活死人,仓促逃命的人群,被腐臭生物一口口撕碎的新奇血肉……王夫人方才所梦到的气象,竟然是她回想中的场景么?莫非这类植物激素,在她身上产生的变异,是把持别人的梦境?

没有。

蘑菇云是因为核爆,而那些拖着尾焰的火球,多数便是导弹或者运载火箭。

江菱闭上眼睛,内心几次回想着一个画面:披发着腥臭气味的腐臭生物们,从小区里、校园里、超市里、地铁里、火车里,密密麻麻地用了出来,身上的腐肉一块快地掉在地上,张着一张黑洞洞的没牙的嘴,咧开笑了一下――

江菱冷静回想起刚才的场景,本身从季世返来,拔开瓶塞,挑了一点液体涂抹到手背上,然后偶然中回想到了季世的景象,再接着便是王夫人尖叫着醒来,梦到了她从未见过的季世焦土。

贾元春带着抱琴,另有几个伴同一起返来的女官,下了肩舆,又旅游了隔壁的那座大园子,便顺次唤了后辈们上前,柔声安抚了两句。等统统应酬结束以后,王夫人才遣了小丫环上前,说是有些母女间的私密话,想要和贵妃说说。

而王夫人尖叫的时候,她恰好把瓷瓶放了归去,回想起了宿世的一系列气象。

――直到现在,她仍旧带着一些旁观者的心态。

江菱可贵地没有同她计算,上前扶起王夫人,又在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王夫人方才从恶梦中惊醒,神采惨白惨白的,狼藉的鬓发贴在脸颊上,被昏黄的烛光一照,愈发显得暗澹。

嬷嬷一把挽住她的手,道:“刚才老太太派人过来寻你,却不见你的人。倒教我们几个好一通找寻。江南府里来人了,老爷年底就要来京,你细心预备着罢。”言罢仓促带着她拜别。

江菱冷静地奉侍她穿衣,内心暗想,另有更惨痛的呢。

江菱愣了愣,又低头看看本身的手,一抹淡淡的青色陈迹正在褪去。这是她方才抹上去的植物激素,一种苍翠的树枝里煅烧出来的,又颠末菱花镜的净化,便成了这副模样。

遵循她宿世所看过的那些书,人类不会无缘无端地做梦,除非是见到或者听到过类似的场景,然后再梦境里产生的扭曲。但是,王夫人是红楼天下里的土著,不管她见过甚么场景,又因为甚么场景产生了扭曲,都不会梦见季世丧尸和核爆蘑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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