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喝完了酒,心系秦钟,正要找他,却见秦钟在和一个丫头调笑,也不好打搅,只得折去找凤姐,却见到了随贾琏去姑苏的昭儿,凤姐神采也欠都雅,瞧见他来,强笑道:“宝兄弟不是去珍大哥哥那儿喝酒了,如何这么早就返来?”宝玉忙问:“但是林mm那儿出了甚么事?她几时返来?”凤姐道:“也没甚么,你林姑父恐是不中了。昭儿来拿你琏二哥哥的衣裳的,老太太那儿,还得宝兄弟你劝劝,她又白发人送黑发人,内心不好受。”
林海告病的事儿很快获了准,以他的身子,实在早两年就告老回籍也没人会说甚么,只他本身感觉既食君之禄,就当尽忠职守,况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下一任,也实非君子所为,若先人不查,觉得这亏空是从他任上而至,他倒能一死了之,林家百年清誉可要毁于一旦。故特强撑着将真相上报,一桩桩一件件,每笔账都算细心了,比及朝廷钦差来,才算放心。
宝玉内心一喜,忙抬眼望去,说话的倒是治国公府上的公子马兖,他为人刚正,身上又有实缺,没甚么工夫同他们来往,宝玉原只当他是禄蠹之辈,夙来不屑一顾,现在见他仗义执言,内心稍慰,此番再细看他,却也是个丰神俊朗好边幅,只可惜一心钻在那宦路过济中,对不住那双标致眼睛。
幸亏今儿这一桌上俱是熟人,有薛蟠、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东平郡王府上的二公子穆典诚,另有陈也俊、卫若兰等,他们几个都是世交,打小一块儿喝酒玩乐的,后加了个薛蟠,也是好热烈的主儿,又乐意散财,没多久便同他们打得炽热,几小我凑在一起,只恨这是秦氏丧事,不能叫人唱曲逗乐。
卫若兰道:“我前几日去他府上时,说是感了感冒,想是还没好。”
他说的是南安郡王府上的世子云渡,和他们一道长大的,因西安郡妃华诞,怕丧事冲了,北静王虽年青,但当年四王中唯有他家功绩最高,现在子孙犹袭王爵,其他几家,现在真以爵位来论是公、侯不等,不过王妃、太妃等仍在,还称王府,实际却要比北静王府上低一些的,故贾珍也不敢请他拨冗。只是南安郡王府和贾家倒是友情甚好,云渡也是好热烈的,今次不来,便有些叫人不解了。
宝玉一顿脚,只忧心着黛玉:“她这几日还不知哭成了甚么样呢。”又是心疼又是难堪,姑父到底远些,又从没见过,竟也没有多余的心机去担忧了。
本来东平郡王府和南安郡王府也是有亲的,南安郡王的元妻便是穆家的姑奶奶,只可惜去得早,云渡的生母虽是后妻,两家干系倒也紧密。只云渡所娶的,便是林滹之弟的独女林馥环,当时攀亲之时,当今才刚继位,林贵妃风头正盛,云渡娶了她的侄女,羡的也有,妒的也有。偏之前东平郡王府上也有人相中了林家的老三,要把县主许给他,林滹却支支吾吾地没搭话。穆典诚为亲妹不平,不免要嘲林家两句。
冯紫英之父还当着差,同大明宫掌宫內监戴权走得近,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宝玉,嘲笑道:“且让他再对劲吧,跟皇亲国戚能攀上的,现在也不止他家了。皇上现在龙体安康,子息定会富强隆昌。”
刘遇听了,可惜之情油但是生,瞧动手里乱成一团的江南官商账表,命令严查,只盼不孤负了这等忠臣的拳拳情意。又亲身研磨,上述父皇,筹算替林海讨一份身后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