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唯站在那,听着宁翊一字一句,只感觉寒彻入骨。
“陛下。”
“世子莫不是将朕的皇宫内苑当作了侯府后花圃?”
方以唯在原地定住。
大抵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答复, 女子一怔, 随即笑出了声, “方蜜斯比我想得要坦直。”
见唤他的是玉歌,他松了口气,微微站直身掸了掸衣袖,“陛下让我出来透口气。你呢?方才去哪儿了?”
薛显感喟,“也好,陛下正……”
一听方以唯三个字,他唇畔的笑意荡然无存,眉头不耐地蹙紧,连茶也没表情喝了。将茶盏在桌上重重搁下,他挥手,“别提了,管她是甚么才女,小爷我要娶的是夫人,又不是夫子?!”
只一眼,却仿佛已经看破了后几十年的恶梦,让方以唯不由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宁翊嗤之以鼻,“才貌双全?才女凡是长相周正些,都会被人夸成才貌双全。也不看看平常伴我身侧的都是多么美人,就她那种姿色,岂能入我的眼?”
“陛下也让我出来透气,”玉歌将手里的膳盒举高,“我去御膳房拿了些陛下最爱吃的糕点。”
传闻永初帝贺缈出世那日,大颜……当时的国号还是北齐,北齐皇宫内开了满池莲花,是数百年难遇的吉祥之兆。前国师入宫进言,称北齐命脉悬于她一身。
宁翊对这门婚事的态度与方以唯的确如出一辙。
方以唯点头,“我只是不肯谈婚论嫁。不管甚么人甚么家世, 都一样。”
= = =
宁翊对劲地绕到她身前,在看清方以唯的面貌时略微有些愣怔,但这一怔却没有怔多久。
话毕,便径直从女子身边走过。茯苓从速小步跟了上去。
“蜜斯……”
她正想着,却被不远处的喧闹声吸引了重视力。
这些宫闱秘闻,一传十,十传百,其中细节已无处考据。只知先帝贺归动了杀心,但尚在襁褓中的贺缈却幸运逃脱,流落到了大晋,被当时还是废太子的晋帝收为义女。
方以唯俄然走了过来,低声道,“不过是欲渡无舟楫,临渊而羡鱼。”
而贵女们虽久闻宁翊大名,大多却也是第一次见宁翊,不由因他的面貌临时忘了那些劣迹。再加上方以唯的才名早就让一些贵女心生不满,是以宁翊此言一出,亭中倒是都笑开了。
“哦?”女子有些惊奇,“如果我没记错,方蜜斯已到了适婚之龄。若当真过几年才谈婚事, 只怕会悔怨本身白白蹉跎了好韶华。”
方以唯张了张唇,话在嘴边打了个弯,终究却还是咽了归去。
茯苓猎奇地问方以唯。
只见一座精美的小亭被几株海棠环抱,亭上挽起青纱,贵女和世家公子们已经移步到了亭中赏花,现在也不知正聊些甚么妙闻。
宣平侯夫人是女帝的姨母,在宁翊生母过世后才嫁入侯府。宁翊虽只是她的继子,但名义上也勉强算是永初帝的表兄,常常出入宫廷。而茯苓不过是个侍郎府的婢女,现在却言语冲撞了宁翊……
“甚么世子妃!我家蜜斯还不奇怪!”
“陛下三思,此事还当从长计议。”
听女子又提及婚事, 茯苓有些严峻地盯向方以唯, 恐怕她又急火攻心扭头就走。
方以唯抿唇,“你感觉有几个?”
七年前,晋齐交兵。
方以唯却只是朝她摇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