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这才上前道:“老太太也别气得狠了,二太太就是阿谁脾气,当初老太太给二爷定这门婚事,不就是看上二太太那不会弯弯绕绕性子吗?也是二太太想左了,四少爷、六蜜斯都是老太太远亲的孙儿孙女,她多想想,今后总会想通的。”
吴嬷嬷奉上了茶,道:“二太太常日里就是不耐这些经济俗物的,若能想到这些,她就不是二太太了……”
“哼,她是个不食人间炊火的神仙,还不准我孙儿孙女过好日子了?”老太太一拍炕桌,年青时的火爆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张嘴就说开了,“我给我俞家的孩子送吃的用的,她倒好,推三阻四,明里暗里不知驳了我多少回。她有志气,也别忘了晟哥儿和杏娘都姓俞!你看看,两个孩子都被她交成甚么模样了。晟哥儿整日里穿戴那些个旧衣裳,被她一个妇人养在内宅,见谁都瑟缩,一副没胆气的模样。那是我俞家承字辈嫡出的少爷,养得还不如三房泽哥儿。再说那杏娘,小时候多工致啊,现在都五岁了,连句话都说不整,结结巴巴,遇着谁都怕……”
吴嬷嬷也不推让,搬过边上的锦杌在炕前坐了,端着丫环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笑道:“还是老太太料事如神,大太太邀了二太太、三太太说给舅太爷回礼的事儿,奴婢畴昔的时候,那院里能做主的只一个胡妈妈。她是个明理的,一点就透,奴婢把老太太的意义跟她说了,她就不推了。”
“恰是如此,”周氏点头,这女儿不但生得像她普通都雅,连这股聪明劲儿也随她,“你三姐姐此次脱手伤了她,如何着也得安抚安抚,才气显出老太太她白叟家一碗水端平。”
“探听清楚了,”吴嬷嬷垂动手:“辛绣娘确切是年前回的云绣坊,齐国公夫人极其看重她,走的时候,赏了很多银子。大太太此次给云绣坊去信,也是拿了齐国公夫人的签子。”
俞老太太斜在榻上靠了一会儿,吴嬷嬷就打了珠翠帘子出去了。
俞定书住的是偏西的小绣楼,比不得大房两位嫡出蜜斯住的那几处水榭楼阁,也是个极其高雅的地点,比二房杏娘那巴掌大的败落院子强了不晓得多少倍。
比起内里,屋子里的战况更加惨烈,满地的瓷器,周氏寻了半天,连个下脚的空儿都找不到。
自打二老爷故去,前年二太太魏氏的娘家父兄辞了官,成了平头百姓,周氏愈发感觉本身在俞府职位高贵起来,事事都想压人一头,特别是二房的魏氏。
俞老太太假寐着,听到吴嬷嬷的声音,眼睛也不睁,只问了:“东西都送畴昔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不屑道:“就她那点道行,还想在老迈媳妇那边逞威风。这二房的架子没摆起来,反出了这么一桩新奇事。我看她那洋洋对劲的劲儿,竟然到本日还没缓过劲来。真是……哎……她怪我偏袒大房,也不看看她干的这些都是甚么事儿!如果她不那么打杀钱婆子,我还能寻了由头治上这老迈媳妇一回罪。现在倒好,她敞开了院门,打人也不扯了去二门上,全府的人都晓得大房的人在二房吃了板子,我想偏帮二房都不可了。”
俞定书假哭了一会儿,嚎得自个儿口干舌燥。她动了动因为头枕着周氏膝盖半蹲蹲麻的腿,斜眼去瞅周氏,见她眼神迷离,攥动手帕,一个劲地唉声感喟,赶紧推了推她,期呐呐艾地说:“娘,我口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