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宣心下奇特,衍圣公府归顺大清这等大事,如何使北者倒是一主薄,孔府是不是有点不敬大清了。
文彦杰发楞时,孔元庆已经上前施礼,他仓猝也跟着施了一礼。
被唤作“观生”的是孔府另一首要人物孔闻謤,其天启二年与族兄孔闻诗同榜考中进士,授官为礼部行人司主事,又升任礼部郎中。崇祯七年出任河西道副使,后丁忧回籍。只是丁忧期满见流寇四起,惊骇命丧流贼之手便未再退隐,一向在曲阜帮孔胤植措置事件。
“噢?文相先人,那真是太好了!”
罗尚忠是进士出身,崇祯九年做过太常寺卿,娶的是衍圣公的二女儿,当下起家对文、孔二人先容那位留辫子的中年男人,倒是大清山东布政司参议兼按察司佥事青州道韩昭宣。
大清?
文彦杰难以设想代表天下读书人的衍圣公竟然能写出如此无耻的表文,便是当初给李自成上降表都未曾有这般不要脸面。
不待韩昭宣答复,又点头道:“我曲阜孔家乃是先圣孔子后嗣,也是中国典章礼节制定之祖,其定礼之大首要于冠服,所衣缝掖之服,为万世不易之程,子孙世代守之。自汉唐宋金元及明朝,三千年未有令之改者,故若摄政王令天下剃发改衣冠可,但却须容我孔家遵先祖之礼,毕竟我孔府乃中国读书人宗庙地点。摄政王要得中国,必须得中国读书人之心,我想韩参议当明白我的意义。”
文彦杰偷眼瞧去,发明衍圣公面前写有一份墨迹方干的表文,上面说“伏以泰运初享,万国仰维新之治,乾纲中正,九重弘更始之仁。率土归城,普天称庆。恭维天子陛下,承天御极,以德绥民.....”字样。
孔元庆曲直阜知县,带路的不过是孔府的家奴,但他竟然待之若长辈,这让文彦杰看着更加不是滋味,同时也为孔府在曲阜的权势感到心惊,难怪孔元庆会说不按公府交办,他这知县便没法安身。
但究竟是不是如他所想,文彦杰也不肯定,又见孔元庆不肯放过那农夫,便苦衷重重随孔去了衍圣公府。
未料那文主薄却俄然变色,指着衍圣公痛骂:“堂堂衍圣公,竟然起意要做汉奸,你另有何脸孔为先圣先人!”
孔胤植愣了一下,却未恼,反而笑道:“文主薄此言差矣,甚么汉奸?金元之入主中国,汉人降顺者甚多,天下人都于金元治下,子孙亦为金元之人,岂不是大家都是汉奸?”
这边惊奇着,那边孔胤植说道:“观生,韩参议,你们说本公这份表文写得如何?”
文彦杰“格登”一下,心道孔元庆怎能以大清称呼满洲鞑子,进而心中更紧,暗道鞑子派人来曲阜做甚么,莫非是劝降衍圣公?
韩昭宣倒是脱口就道:“绝无此事!”
“拜见圣公!”
性子极其卑劣!
孔闻謤赞了一声,不过却有迷惑,转而问那韩昭宣:“传闻大清摄政王要我汉人皆剃发从满洲衣冠,可有此事?”
“那韩大人?”
“是,父亲。”
全文通篇竟是谀颂满洲君主入关承天御极,以德绥民,是六宇共戴神君、八荒咸歌圣帝,江山与日月交辉甚么,的确不堪入目。
孔胤植朝文彦杰一指:“便是这位文主薄。”
孔元庆非常客气的同韩昭宣说了几句,毕竟他如果随衍圣公降清,这韩参议就是上官,必须打好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