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曲阜县城,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灯光,空无一人的街面上连个打梆的更夫都看不到,只要城门上手持火把的兵丁在走动。
这些兵丁不是官军,而是衍圣公府的家兵。
“这...”
其所说刘六刘七兄弟造反烧孔庙是正德年间的事,当时孔庙被烧,曲阜一带的人都说是报应,有很多孔家的佃农、奴婢参与了此次叛逆,可惜最后被明朝弹压了。
前面的黑衣人侧过脸看了眼费哲,“贤人给你饭吃?贤人给你钱花?还是贤人给了你甚么好处?”
说烧孔庙可惜的这个黑衣人名费哲,原刘泽清部将詹世勋的亲兵,现为淮军前锋营一员,附属高进批示。
就如同与世隔断般,不管是土寇还是兵匪,及那杀人不眨眼的满洲鞑子,都对曲阜充满畏敬,半点也不敢靠近。
费哲叫这话听傻了,这甚么人能狠到贤人都得告饶。
官兵不敢擅进,匪贼不敢强入,强盗绕城而走!
此时孔庙东南的一处民房边,却有十几个黑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如同索命的僵尸般躲藏在夜色中,似随时都会跳出来咬人一口。
曲阜城中的住民大半都姓孔,但他们又大半底子不姓孔,之以是全成了孔姓,美满是被圣公府逼迫而至。
“你不晓得?孔庙正德年间叫刘六刘七兄弟烧过一回,厥后朝廷为了遮羞就对天下人说甚么是雷击焚毁了孔庙,嘿,也就乱来不知底的外埠人,我们山东人哪个不晓得?”
自有衍圣公府以来,曲阜住民就算是孔家的世代奴婢了,想走都不成。
“百多年?”
高进拍了拍费哲的肩膀:“别想没用的,这把火不烧起来,我们淮军几万弟兄就得死在山东!”
“唉,不法,烧了孔庙,将来俺孩子昨个进学嘛。”费哲嘟囔一声,还是把竹篓挑在肩上。
孔庙、孔林、孔府这“三孔”便曲直阜的核心,城中统统修建都不能超出三孔,而那孔庙更是朝廷特许仿天子居住的紫禁城款式修造,花了五年时候十五万两白银才形胜利,一百多年不知有多少圣贤后辈来此祭奠过先圣,瞻仰先圣遗址。
前锋营非淮军正式号角,乃是大顺山东招安使胡尚友给定的号角。为了彰显威风,胡大使将本身的亲兵号为“雄威营”,将高进批示的马队号“前锋营”,听起来非常吓人。
实际雄威营两千兵满是土寇,前锋营虽是淮军马队,但不过百余人,除一小队贴身庇护胡大使外,余者皆在高进批示下潜伏各处联络绿林豪杰,履行特别任务,倒有些前锋的意义。
费哲摇了点头,打他出世到现在,仿佛真不关贤人甚么事。
“但是贤人...”
樊霸一刀成果了阿谁不幸的母亲,对方咽气前眼睛流下的泪水让他久久难以放心。
“高头,上吧,就算有贤人也住在地下,我们烧地上的不碍他们甚么事。”樊霸说完就挑着担子向不远处的孔庙走去。
那真是大家间最大的悲剧,做母亲的竟然守着亲生儿子骨架如野狗般活着!
“先等你有了婆娘再说,不过这婆娘你得本身讨,贤人可给不了你。”
费哲想说甚么,却被高进直接打断,哼了一声,道:“都督说过,世上从没有贤人,人活着只能靠本身。只要我们够狠,就是真有贤人也得跪在我们面前告饶!”
“甚么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