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茶馆救火的一众袍哥被烧得灰头土脸,正蹲在空位上喘气,见郝老六将人抓了返来,一齐站起。
“送你们上刀山!”铁牛瞪着牛眼道。
“哦,这秃山叫‘刀山’呦,你们宜宾的傻狍……袍哥可真是没文明,这‘刀山’算是甚么名字嘛?”骚猴儿学着铁牛的川地口音挖苦道。
蒙面女子瞥一眼围在周遭的几十名袍哥,若无其事道:“那是你的事。”
铁牛粗声粗气道:“你们害了我们智永堂两个兄弟,不该偿命么?”
“山名是老祖宗留下的,跟我们袍哥有啥子干系?你莫得乱扯,这山叫‘七星山’。”铁牛受激不过,直言相告。
“慢着,你不能就这么把他们带走!”郝老六见众兄弟个个面有喜色,本身若不出头,怕今后难以服众。他摸了摸腰间的盒子炮,这铁玩意儿是他从武岳阳身上缴来的,他之前可从没筹算用它。
“不能这么便宜,得剐了他们!”先前瘦高的袍哥道,他的鼻眼像极了阿海,明显是阿海的门内兄弟。
郝老六上马来,径直走到蒙着白布的两具尸身前,“妈勒批,这两是哪个?咋还把命丢了!”
老崔到郝老六耳边低语几句。郝老六皱紧的眉头稍作伸展,将盒子炮重新插回腰间,大手一挥道:“兄弟们辛苦了半夜,都归去歇着吧。老子亲身押这几个龟儿子去南岸,好歹跟舵头讨个说法!老崔,你留在这儿替我筹措这摊子事,阿海和刘伢子的丧事你要办得风景一些,他们屋里头得去安抚些大洋……邱娃也细心盯着,你看着办就好。”
麻耗子老伤未愈,又添新伤,他腹部的断肋方才长好,胸口又受蒙面女子重创,虽未伤及胸椎,却也震惊了肺腑,咳嗽更加短促起来。
“六合知己,我真不熟谙他!”骚猴儿拍胸口道,“我对玉轮发誓,这麻子脸不是个好东西……”
“哼,还无能啥?要你们的命!”
“剐了!剐了!”众袍哥齐声喊道。
众袍哥这时呼啦啦赶过来,姚青和骚猴儿也如武岳阳等人普通无二,被捆住双手,拖拽而行。
“为啥要我们的命?”骚猴儿一骨碌坐起家来。
“女人,那两把匕首借我一用。”郝老六道。
武岳阳则一向没有闲着,他将手压在身下,抬头躺着,手腕不断在车板上磨个不断。一起颠簸,马蹄声,车轮声,骚猴儿与铁牛的辩论声,各种声响袒护了武岳阳磨绳索的嚓嚓声。这么磨了一个时候,武岳阳双臂酸痛,手腕发热,手掌边沿磨破了皮,幸亏绳索也快被他磨断了。K
“冤有头,债有主。杀死你们兄弟的是阿谁麻子脸。”骚猴儿冲麻耗子一努嘴,“都是他杀的,和我们无关,要杀要剐你们找他去,干吗跟我们平头老百姓难堪?”
“你让我如何跟兄弟们交代?”郝老六道。
“行行行,我晓得了!”郝老六上马去,啪地甩了一个响鞭,叫道,“铁牛,挑几个兄弟跟我再跑一趟,将这几个龟儿子押南岸去!”
铁牛瞪着一对儿牛眼回嘴,“是她不知进退!”
“你现在不能杀他,徒弟可没让我带死人归去。”蒙面女子将匕首收回。
骚猴儿哦了一声,点点头,“这个名字还过得去。傻大个儿,你们送俺哥几个来这儿干啥?”
“六哥!”
“六哥,你可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