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扬州城,哪个活得不耐烦的,敢去处知府要钱的?
说着,两人便相互拱手行了一礼,就此于翠红楼门口别离了。
见苏子由转过身子去,柳云懿也不恼,她上前几步,走至苏子由的正面,一拱手笑道:“实不相瞒,与苏兄一样,小生大小也算个文人,腹中也有些墨水经纶。早听闻苏兄文采斐然,才调横溢,令小生神驰已久,本日叨扰不为其他,只为向苏兄请教一二,若皆能有所得,小生也算不虚此行了!”
柳云懿被他看得不安闲,微微蹙眉:“苏兄不对下联,看我何为?”
“哦?”
柳云懿晓得这苏子由不会这么轻易便入套,对此,心中她早有筹办。
“苏兄谬赞了。”柳云懿微微点头:“失敬也不至于,现在小生更想晓得,苏兄可否对出这下联来。”
苏子由点头笑了笑:“绝对说不上,但公子莫忘了方才所说,要帮我垫付酒钱的。”
柳云懿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苏兄……你这是喝花酒呢,还是喝金子呢?”
柳云懿萧洒地笑了笑:“戋戋小事,何足挂齿。本日一见,苏兄公然文采斐然,也算圆了小生一桩苦衷,小生要谢苏兄才是。”
说着,柳云懿便筹办带着阿婴拔腿走人。
老鸨一愣,但也没有多说,毕竟有人愿补上亏空老是功德,毕竟总让苏子由在后院做些杂活也抵不了几个钱。
可就在这时,苏子由却开口道:“等等!敢问兄台高姓大名?!不然你我今后如何再聚?”
柳云懿赶快连连摆手:“非也非也,只是我此番出京乃是有公事在身,本该隐蔽行事,随便流露姓名的话,实在过分张扬,还望苏兄包涵。”
各种状况她皆有想过,可她却唯独没有想过,等她靠近畴当年,苏子由正坐在那矮凳上,挽着袖子,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用心致志,目光灼灼地刷着夜香桶,一副惟性所宅,真取弗羁的模样,似没有半点不满,亦无半分忧愁。
到了大堂,柳云懿唤来老鸨,指了指苏子由道:“这位苏兄欠下的花酒钱,另有多少一并算在我头上,我替他付了!”
老鸨一听,顿时傻站在原地,愣在了当场。
见老鸨这幅模样,柳云懿脸上的烦躁之色愈发重了,霸道呵叱道:“好了,休再啰嗦了!你要账,固然向衙门要便是,他们自会与你结清的!你若再多做胶葛,误了我的事,把稳我唤来官府将你这翠红楼给封了!”
苏子由刷桶的手微微一顿,抬开端笑道:“公子此话当真?”
一旁的阿婴倒是瘪了瘪嘴,心道:柳柳你除了拿块牌子出来晃了两圈……也没见你如何费工夫啊……
柳云懿故作深思状,半响,顿挫顿挫的将那上联吟出:“无山得似巫山秀。”
而这边,苏子由‘哦’了一声,俄然笑了笑,竟也不起家,又转了归去,手中再次忙活起来:“那成吧,虽不知公子找鄙人到底有何要事,连这刺鼻的味儿也能忍耐,但公子总得奉告鄙人,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吧?”
脑中动机一闪而过,苏子由虽行事怪诞张狂,但并非不会审时度势,知情见机之人。见柳云懿不肯说出姓名,他也就不再强求:“既然兄台有公事在身,又有难言之隐,鄙人也未几问了。望有缘再见吧,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