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卖笑道:“总督还要带我入京不成?”
“特七!”杨长帆呵叱道,“说话越来越没端方了?”
“我不晓得……我只是个女人,不晓得……强大的家属,逃脱了,剩下我们。”
“我们不是蛮子,是船长麾下雄师。”特七拍了拍腰间的虎牌,“有牌子的。”
“打不过。”
“免了,去账房领赏吧……”
劈面,严世藩的知己罗龙文早已魂不守舍。
“东楼说的是,先干为敬!”
“是是是……我就是很猎奇,神仙是如何显灵的。”
房中,严世藩拥着方才入府的歌姬,揉着面前的酒杯:“民气可测,神意难料。”
“这不是铳的题目吧?”特七拍了拍腰间大刀。
妮哈点头。
刚挂上这棵树,如何又要倒了……他挂的向来都是东南的第一把手,可这东南的第一把手如何就不能稳稳铛铛多干几年?
“三十七个,你数数。”特七蹲在地上,还要拾起舌头数数。
“怕甚么,皇上向来就是打个雷,雨如何下,我说的算。”严世藩话罢望向罗龙文,“含章在浙江多候几日,待我在都城摒挡完事件,再奉告你去那里找我。你我皆是知天命之年,此后也不要理睬那些是是非非了,何不吟诗作赋,美酒才子,萧洒平生?”
“干!”
“这连我爹都搞不清楚。仿佛就是几个羽士寺人做法,皇上问话神仙答。”严世藩转而望向怀中的歌姬,“明儿就要走了,我舍得下东南,舍得下浙江,唯独舍不得你。”
“特七,你也是蛮子吧。”
“人多还打不过?”
“东楼,锦衣卫都来了,你还如此谈笑风生,实在佩服。”
三人接过,各自砍开痛饮起来。在这岛上,喝新奇的椰子汁不失为一件快事。
“那就招揽他们,也成为我们的军民。”杨长帆眯眼望向高山,“夷人善战,若往死里杀,逼急了打起游击,只会更费事。恩威并施,威慑就好。”
特七昂首看了看:“没有啊?”
特七点头道:“你们故乡,都是怂包。如果是我们寨子,没有人会被抓走,只会战死。”
所谓的本钱主义帝国,就是建立在如此打劫之上的。
“弗朗机这才多少人?”特七又诘问道,“你看我们这,弗朗机人屁都不敢放。你故乡人少么?”
特七喝过一气后问妮哈:“黑丫头,在你们故乡,弗朗机如何杀你们?”
不远处,妮哈抱着几颗新奇的果子走来:“椰子,椰子。”
“变天了。”
“我晓得,只是不想赶尽扑灭。”杨长帆长叹一口气。他何尝不晓得弱肉强食的事理,弹丸之地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国前后恃强凌弱,逃亡打劫,在殖民与暴行之下,将全天下的财产归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