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锦点头嗯了一声。
霍明锦低头轻抚茶杯,脸藏在暗影里,看不清神情。
她直起家,忍着刺鼻的血腥味,双手捧着刀递回给他。
傅云英伸手想帮他牵马,他扯住缰绳,看一眼她发青的眼圈,道:“守了一夜,归去歇息。”
这心无旁骛、理所当然的态度,对别人来讲没甚么,但当着霍明锦的面,就有点获咎人了。
她拢紧身上的大氅,道:“感谢。”
袁三把最嫩的一块肉让给傅云英吃,她摇了点头,方才在帐篷吃了甜面茶,这会儿不饿。
文士应喏。
树林里一阵马蹄踏碎枯木的响动由远及近,几道黑影俄然靠近他们,乔嘉警悟,喝了一声:“甚么人?”
傅云英颤抖了一下,差点觉得霍明锦是个喜好娈童的断袖……
霍明锦放下炭笔,移开灯盏,免得灯油飞溅到傅云英手上烫着她,看她发怔,觉得她在担忧傅四老爷,暖和道:“现在还不是脱手的时候,差了点东西……先吃杯热茶暖暖。”
三人咧嘴笑了一下,持续低头包扎。
傅云英悄悄咳了一声,摸索着上前,“霍大人?”
袁三变了神采,警戒道:“老迈,阿谁大人……”
她道:“锦衣卫在办差,我们跟在前面就好,免得给他们添费事。”
“这里有条河,河水很深,但有一块河面底下藏了一座石桥,平时看不出来,干旱的时候石桥才会暴露水面,得有人守着这里,不然他们会从石桥逃脱。”
锦衣卫愣了一下,道:“四老爷和其别人一样被抓去挖藏宝的矿洞,我们先混出来把他救出来,以后放一把火,二爷再领着人冲出来杀……”
文士抖了一抖,低下头,“是。”
“四叔!”
傅云英留在帐篷里,除了王府保护、乔嘉和袁三以外,霍明锦还留下一队锦衣卫庇护她。
“哐”的一声,他还刀入鞘,翻身上马。
傅云英掉队几步跟上,她乖感觉很,始终和他离得不近不远,既不会太近冲犯到他,也不至于太远听不到他传唤。
只是几个山匪罢了啊。
霍明锦来了, 锦衣卫天然不会再拦人,收了绣春刀, 冷静退开。
烛火闲逛,他一动不动,寂静不言。
文士忙凑畴昔。
山林中跃出一匹通体墨黑的神驹,顿时之人一身大红交领袍,手中提刀,杀的人太多,刀刃已经好几处卷起,鲜血一滴一滴顺着往下淌。
如果霍明锦是因为感觉她像故交而虐待她,用不着否定……想得更大胆一点,他认出她了……那更不该该是如许的态度。
几个锦衣卫跟在他身边,小声解释着甚么。
霍明锦仿佛并没有因为她的胡乱猜想而起火,俄然抬起手,“你没有多想……”
他这是在解释。
霍明锦眼皮低垂,抬起手,接过腰刀,握紧,手腕不易发觉地抖了两下。
二爷甚么时候变得这么随和了?
“傅少爷……”他扯扯傅云英的衣袖,有气有力隧道, “爷叮咛过, 看到这位, 我们得绕道走。”
“无妨事。”傅云英安抚他,“是熟谙的人。”
送茶的人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差点打翻手里的托盘。
傅云英点点头,从暖和的帐篷走出来,冷得瑟瑟颤栗。
文士反应过来,扭头给傅云英使眼色。
霍明锦看到她,怔了怔,手中腰刀滑落下来,叮的一声,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