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迪接着问二人,尽量言词简朴易懂:“你二人来做甚么?”
莲花点了点头,听到朱允炆的脚步声出去了便展开眼睛,怔怔望着他苗条的背影,心中没法安静。
月光照着袅袅香雾,恍惚的泪眼中,忠义侯献勇伯宁和君几个大字幻成三张笑容,父亲慈爱一如往昔,兄长垂怜仿佛畴前,小弟光辉飞扬正如临行时。
百官面面相觑。很多人想起了数年前,朝鲜宜宁公主上殿时的景象。奉天殿口淡淡蓝色的朝鲜宫服裙裾飘荡,清澈的双眸在斜映的晨光中灿烂如星。
大明不征收对日贸易的关税,反而承担了相称的仓储费搬运费,日本贩子赢利极大,乃至簇拥而至人满为患。永乐三年(公元1405年)大明不得不限定贸易次数,由礼部配发“堪合符”即贸易配额,史称“堪合贸易”。
莲花定睛望去。清冷月光下,漆盒里一个倭寇的首级,瞋目圆睁,面上几道深深的刀痕,皮肉翻卷;仁丹须下的口唇下颌也是刀疤累累,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
木屐倒是陈迪之前见过:“你是肥富?”
礼部尚书陈迪上前得救,先问赤脚的:“你姓甚名谁?”见他惊奇,轻叹一声又问:“你叫甚么?”
朱允炆悄悄谛视很久,不知何时,眼眶也润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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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百五十年间,日本向大明运来铜,硫磺,刀剑,扇子;带复生丝,纱,瓷器,册本,书画,以及铜钱。永乐铜钱在很长一段时候里担负了日本的标准货币。
何况,另有朱允炆。那一夜再次相拥而眠,夸姣到令人狐疑是一场好梦。
祖阿道:“我是足利将军的军人,将军让我来的。”指了指肥富:“他是贩子,带路的。”祖阿说着取出一个蓝布包裹,细心一层一层翻开,内里是国书。祖阿呈给陈迪,陈迪回身欲呈天子,朱允炆淡淡隧道:“念!”
泪水滂湃而下。别了,我的父兄小弟!
这时礼部尚书陈迪奏道:“日本使臣祖阿,肥富求见,现候在午门外。”
朱允炆温言说道:“鄙人朱允炆,乃是莲花的夫君。这里给丈人,舅爷施礼了!小弟,你也见过姐夫!”说着恭恭敬敬作了三个揖。莲花呆呆看着,一动也不能动。
莲花面色惨白,长长叹了一口气。朱允炆握了握她的手,回身退在远处,悄悄等待。
莲花颤抖着捧起漆盒,缓缓放在香案上。扑灭了三根檀香,恭恭敬敬插入铜鼎。泪水颗颗滚落,不知何时已流了满脸。
过了一会儿,两个矮矮的身影呈现在奉天殿门口,有些游移着等在那边,仿佛另有些颤抖。王直上前低声说了几句,半晌摇点头,领着二人走进了殿内。
莲花一呆,他乃是大明天子,如何能够跪本身父兄?侧头望去,朱允炆清澈的目光看着她,指了指身上的月白袍,莲花这才明白他何故换下了明黄皇袍,不由得泪盈于睫。
赤脚的明白了:“我叫祖阿。”
陈迪翻开来,清清嗓子朗声念叨:“臣日本室町幕府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拜上天子陛下言:自蒙陛下圣谕,臣惶恐无措,亲与朝鲜靖安大君协同剿寇。仰仗天恩,班师而还。现对马岛壹崎岛藤原家,及北九州原松浦家残兵皆已带回日本本州,臣当严加管束,毫不容其再为寇。天子陛下所寻阿木台猋也于月前擒获,特奉上首级,乞陛下笑纳。伏望天子陛下赐封臣为日本国王,并开本地贸易,以整日本国人敬慕天朝切切之心。日本当年年进贡,效力东海。臣感激涕零,伏惟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