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托你的福，好得很。”我哼了一声，捻了个诀，把手上的两件破布扔到了万年归墟，就自顾自地赏识起这金红相间的金缕霓裳起来。
“是么？”三哥浅笑，打断了我对他的保护之语。“我倒是想尝尝，到底苍穹能不能教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弟子来。”
“嫌弃你技术的意义。”他轻笑一声，目光一转，移到了我身上，“如何样，这件金缕霓裳穿起来如何？”
沉新出去时推开了房门，又双手捧着霓裳，是以也得空关上，现在恰是寒冬腊月的时节，内里的冰天雪地伸展了有百里。我瞥见他身后有着大片大片的银装素裹，寒梅点点盛开，海棠随风摇摆，覆着那一层晶莹洁白的雪沙，连同着他轻言含笑的笑容，如花苞普通枝枝蔓蔓，一向蔓到了我的心底。
见他没事，我舒了口气，正想上前，却在看清那破空之物时顿住脚步，惊奇地睁大了双眼。
只是话一出口，我就悔怨了。
啧，有个财大气粗的师妹就是好啊。
“三哥？！”
惊奇不定间，有人抬脚踏入了书房。
曲解二字尚未出口，三哥就一个眼刀横了过来，随即又皱眉道：“你身上这件霓裳是如何回事？”
……诽谤谗谄不说，被逼入禁地，这仿佛……的确是沉新对我做过的事。
嗯……凤翎金丝，火相之法，红莲暗纹，流光溢彩，是金缕霓裳不错。
“三哥，你误——”
“六妹，你没事吧？”三哥身穿一袭白衣滚金的缎面锦袍，长发在风雪中肆意飞扬，他薄唇抿得死紧，面色严厉地沉声问我，同时骨节清楚的苗条右手紧紧握住那寒光闪闪的翩鸿长剑，直直对准了沉新。
我这下是真的不知该劝谁了——这一股浓浓的互看不扎眼之风是如何回事？莫不是我三哥也和沉新宿世有仇？！
“我——”
他双手负后，带着些许轻视的神采高低打量着三哥，朗声笑道：“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惊鸿古刀，游龙短刃，二者合一，就成了天下立名的翩鸿长剑。嗯……三太子竟用如此神兵利器来对于我，看来我也是很得三太子忌讳嘛，沉新当之有愧，当之有愧啊。”
“对啊。”翻来覆去地看过以后，我又把它铺在桌上摊开，看着这针脚精美色彩素净的衣裙，伸手一寸寸地缓缓抚过，越抚越爱不释手。天下百裙之最，公然还是非金缕霓裳莫属。
许是他也因着之前的暴风雪而设了个樊篱，现在那东西被他抬手挡住，顿时就逼出了一波强大的威压，震得房门哐啷作响，震得内里好不轻易安静下来的风雪又烦躁了起来。
风雪从内里打着旋出去，吹拂起我的长发，一片兵荒马乱当中，我只听到发间缀着的璎珞流苏缀珠轻声作响，内里屋檐下吊挂的风铃也随之声声脆响，一下下地打在我的心上。
“你太高看你本身了，”沉新挑眉一笑，“对于你这类擅闯他派的无礼之徒，我只需一招，便可高枕无忧了。”
“这件外袍你还要吗？”我有些嫌弃地拎着这件血淋淋的外袍，昂首问他，“不要我就扔了。”
“短长？”
“喂！你甚么意义！”
“给你。”沉新把横在桌上的字幅和笔墨纸砚都哗啦一声推到了桌沿边沿，涓滴不知糟蹋二字如何写地把衣裙摔到桌上，“拿去穿吧，我那师妹说就权当送你了，让你不消感激。金缕霓裳，这可不是平常能见到的衣裙，算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