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实……”
朱厚照顿时暴露怜悯之色：“你如何不向朝廷上疏请饷呢？”
“……不，我才二十。刚骂了我你又乱改我春秋，当本官何如不了你么？”秦堪语气愈发阴沉。
“本王如何敢上疏？朝中大臣本就对藩王有防备之心，言官御史们以参劾藩王为常事，本王在南昌足不出户战战兢兢，亦难避笔刀唇剑，我只恨不得上疏请削王爵，今后做个无忧的百姓才好……”朱宸濠索然叹道。
朱厚照恰好很买这句台词的帐，含着泪重重“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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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凄然点了点头。
此人既然自称“本王”，约莫便是传说中的第四代宁王朱宸濠了。
朱宸濠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宿世tvb典范万金油台词：“产生这类事呢，大师都不想的……”
…………
朱宸濠哈哈一笑：“不错。自古豪杰出少年，才子也出少年，秦千户‘小贤人’之名，天下皆知，你那本菜根谭连本王的王府里都存了好几本。本王用来教养子孙，善莫大焉。”
朱宸濠仿佛早在等这句话，闻言神情顿时浮上黯然之色，叹道：“陛下允我保存三卫，已是莫大的恩情，何如皇叔我不争气，这两年江西频发洪灾，收成极差，本王南昌的封地田产几无所出，宁王府连保持平常的用度开消都艰巨，哪不足力养这些军士，实在他们都是极有战力的豪杰子，是本王委曲了他们……”
朱厚照黯然道：“父皇这些年太辛苦了，我这个做儿子的没能给他分忧，还常惹他活力，本日思来，犹觉痛心惭愧……”
朱厚照缓缓扫过那群面有菜色，衣衫不整的军士，又见朱宸濠尽是等候地盯着他，朱厚照不由难堪地瞧了瞧秦堪，低声道：“秦堪，你感觉如何？”
中年文士一呆，仓猝道：“绝无此意，这满是鄙人一片肺腑之言，秦大人千万不成曲解。”
“…………”
汗青上的宁王造反实在只是一出闹剧，宁王既无帝王的韬略与胸怀，也无枭雄的狠辣与果断。造反一个多月便被朝廷雄师敏捷毁灭，陈清元这个筹马委实可有可无。
很难了解宁王的思惟。一群被人当作叫花子差点送去善铺喝粥的家伙，朱宸濠竟然美意义称他们为“懦夫”，真不知是无知者恐惧还是用心藏拙。
“早传闻京师的秦识无双，为人谦逊有礼，光亮磊落，豪放风雅，有古贤者之风……”
“下官讲错，王爷谬赞，下官愧不敢当。”
“哈哈……”朱厚照仰天狂笑两声，又俄然闭了嘴，神采憋得红中见紫：“咳咳，皇叔，你这些军士瞧着倒是……呃，不错，是小我模样儿。”人模样儿，朱厚照最诚笃的夸奖了。
因而秦堪神采变得很阴沉：“你拐着弯儿骂人？”
秦堪在一旁不易发觉地叹了口气。
叔侄二人把臂相谈，秦堪在一旁悄悄地打量着朱宸濠。这位在路上走了小半年就为了进京给弘治帝拜个年的朱家奇葩，总算是亲目睹着了。
“叨教你是……”
“礼不成废，天家先论君臣，再论长幼。”朱宸濠说着面庞浮上体贴之色：“本王在路上便听得官方群情纷繁，说陛下有恙，此事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