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吉大笑，连连抚掌道：“公然是少年豪杰，老夫没有小瞧你这个敌手是对的。”
秦堪也笑：“看来我猜对了，那么我无妨再猜猜如何？本日早朝必有了变故，你在朝堂上的翅膀一齐上阵却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陛下必定坚慎重审杜宏一案，三法司重审，你的这只手可遮不了天了，并且有的事情一审起来，拔出萝卜带出泥，不知会连累多深，你编的这张网必定被拆得干清干净，你也本身难保，以是上午早朝刚散，你下午便急仓促赶来诏狱乞降，对吗？”
秦堪冷冷道：“除了乞降，还能如何？”
刘吉嘲笑道：“换了你是老夫，事情已是这般地步。你会如何措置？”
“你比老夫设想的更聪明，不错，老夫是这个意义。再斗下去只能两败俱伤，对你我都没好处，你和杜宏若愿就此作罢，并且承诺今后对此事不再穷究到底，老夫这边包管不再难堪你和杜宏，并且你和杜宏还能够官复原职，今后你我无恩无怨，就当从不熟谙，如何？”
世上没有绝对的好脾气，更不成能有至纯至善之人，统统人活在一张子虚的表皮下，以是挨骂不还嘴的不必然真的脾气好，也能够心中早已埋下了嫉恨的种子，就等着机遇抨击社会，抨击群众，比如二十一世纪的马加爵，比如大明弘治年间的刘吉……
“你能做到这些？三法司会审的成果你能决定？”
“老夫也是不得不为，全怪那浙江布政使崔甑，这个混帐好不晓事，一见杜宏向布政司参奏，觉得他拿到了甚么证据，崔甑吓得慌了神。莽撞地派人将信使射杀，并将杜宏囚禁起来，还把打杀织工的罪名扣在杜宏头上，崔甑的奏本进京入阁，此事便已完整没有转圜的余地，老夫不得不顺水推舟，置杜宏于死地了，因为事情已经闹开，老夫没有别的挑选。”秦堪的语气愈发冰冷：“就为了一封言中无物的奏本你便要取人道命。刘吉，当今陛下都没你这么霸道。”
秦堪叹道：“我没兴趣听你的人生抱负，只想问你，家岳只不过上了一道奏本说了几句实话，你为何对他起了杀心，非要置他于死地不成？”
秦堪定定谛视着刘吉，点头苦笑道：“刘阁老，我真没想到竟然是你……弘治五年你便致仕告老，十余年无官无职，何不归乡耕读，乐得安逸，非要在这京师的一潭浑水里掺杂呢？”
“不错，老夫虽老，壮志未熄，当年被陛下所迫，不得已而致仕，但是世事多变，风云诡谲，现在国朝昌隆，天子勤恳，安知陛下半夜梦回不会俄然想起我这个为大明兢兢业业支出了数十韶华的忠心老臣？”
刘吉笑道：“老夫本年才七十出头，日能食饭一斤，夜能临宠二妾，固然无官无职，却也无病无痛，再活个十来年题目不大，正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夫若归乡安逸，京师朝堂安能给老夫再留一席之位？”
秦堪冷冷道：“可究竟是，你正在置他于死地。”
刘吉苦笑道：“老夫并不想杀杜宏，杜宏上那道奏本实在底子无关痛痒，就算摆到内阁三老的面前也没用，那道奏本老夫见过，全篇都是言官的调子，激昂顿挫却废话连篇，说甚么浙商勾搭姑苏织造局与浙江布政司，三者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如此，奏本上这些全只是说法，却没有任何证据。递到那里也不会引发正视，试问老夫杀杜宏有甚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