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吉的脸皮厚到甚么境地呢?
来者皆是客,非论来者善与不善,因而秦堪浅笑道:“长辈与老丈素未会面,敢问老丈高姓大名?”
闭上眼,秦堪抬头长长呼出一口气,久萦于心的谜题现在终究解开,他有一种深深的虚脱和倦怠感受,同时心中又生出更深的担忧。
面对这位脸皮厚到如此境地的首辅,弘治帝痛定思痛,决定不再跟他玩虚的,干脆命寺人怀恩亲身到刘吉家里,指着他的鼻子直接了本地奉告他,陛下瞧你不扎眼了,想寿终正寝的话你还是乖乖上奏致仕吧,不然结果很严峻,刘吉呆了好久,这才一副比死了亲爹更哀思的神采,依依不舍地上了奏本告老。
刘吉是正统年间的进士,若说做学问,刘吉还是很不错的,当过庶吉人,翰林院编修,东宫侍讲,乃至当过经筵官,宦海升迁也非常的顺风顺水,翰林院熬够了资格美满出关,大明朝堂闪亮退场,累官至礼部左侍郎,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直至弘治即位,一向到弘治五年,连当了五年的内阁首辅。一时可谓权势熏天,翅膀如林。
凡是略微有点自负心的人,被人骂了要么还嘴,要么羞惭引退,而刘吉分歧,他死死兼并着官位不放。宁死也不辞,言官骂他已是家常便饭,他早已视之为浮云,弘治五年的时候,终究弘治帝也开端瞧他不扎眼了,因而派了内宦去他家里,表示他好几次是不是该致仕告老之类的含蓄话,刘吉这朵奇葩揣着明白装胡涂,死活听不懂内宦弦歌以外的雅意,接连几次打发内宦悻悻而归。
诏狱内光芒暗淡,但秦堪还是看清了他的脸,脸型刚正,气度沉稳,捋着斑白的髯毛,笑得安闲而驯良。
弘治五年致仕,刘吉再也没被起用过,但是毕竟刘吉在朝堂混了一辈子,并且当过礼部尚书乃至内阁首辅,弟子故吏可谓满天下,翅膀多如繁星,现在的刘谢李三位大学士见了刘吉,都不得不拱手为礼,之前辈称之……一名曾经风景无穷,位极人臣的大学士,一名是身陷囹圄,罢官夺职的锦衣千户,秦堪想破脑袋都不以为他和刘吉之间会有甚么交集,可究竟是,现在刘吉正站在牢门外,一脸安闲浅笑的看着他。
秦堪自以为脸皮算很厚了,但是跟刘吉比起来,秦堪的确是一个轻易害臊脸红的纯情小处男了。
刘吉给本身倒了一杯酒,浅浅的啜了一口,神态稳定地笑道:“小友想说甚么?”
酒是好酒,入口绵软香醇,秦堪咀嚼好久,赞叹般轻吁口气。
刘吉亲身为秦堪斟满了酒,穿过铁栅栏递给他,然后本身也倒了一杯,二人悄悄一碰,一饮而尽。
含笑谛视着秦堪,刘吉笑道:“前人谓暗香盈袖为春闺雅事,实在老夫倒更喜‘吴姬压酒’这类光天化日之下的雅,小友从这首诗里可听出甚么了?”
秦堪又饮了一杯酒,然后长长叹道:“我只晓得不管暗香盈袖还是吴姬压酒,两样都要有银子,没银子暗香不会给你好神采看,吴姬也很能够不会压酒,而是把酒直接泼到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