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下一瞬她就否定了这点疑虑——一个名声有损的嫡长女，不管多么超卓，对赵家都没用了。
她忙点亮蜡烛，开门请大哥出去。
“mm，你安息了吗？”赵圭降落的声音惊醒了赵瑀。
这是一条不宽的巷子，拐角处有四五个总角孩童在蹴鞠，呼啦啦跑来跑去；四五个妇人围坐在一起，一边择菜一边谈笑；另有小贩们挑着热气腾腾的担子，尖着嗓子大声叫卖。
刀子普通话狠狠扎进心窝，赵瑀捂住心口，疼得喘不过气，“我才是受害的人，为甚么定要说是我的错误？说的那么不堪……我是被人救了，又没做甚么丑事。”
赵瑀起先脸上还带着嘲笑，垂垂的，笑容凝固了，消逝了。
真热烈，真好！
赵奎不由移开了视野。
“瑀儿，家风家规如此，祖母也是迫于无法啊。”老太太神采黯然，双目一闭，两行浊泪顺腮而下，“饶你轻易，可今后再有人出错，罚是不罚？你父亲是赵氏族长，因心疼女儿秉公舞弊，又怎能服众？此后如何管束族人？脊梁骨都要让人戳烂。”
赵圭不到二十，长相非常俊朗，因总拧着眉头，眉心间有道深深的竖纹，显得比实际春秋成熟很多。
“我总不能连拯救仇人是谁都不晓得，不然……您就强行送我上路吧。”
赵老太太瞪大双目，讶然又气愤地盯着孙女，“逼你？是你在逼赵家！天下谁不晓得赵氏女最是忠贞节烈，赵氏女就是女德的典范！走出去那个不夸？那个不慕？可你看看你，竟和一个轻贱的小厮滚作一团，赵家百年的名誉因你毁于一旦啊！”。
想哭，却哭不出来，喉咙干涩得短长，像是有团棉花堵着，生疼生疼的。
噼啪噼啪，黑暗中，烛花爆了又爆。
日头渐已西斜，殷红的光给天空染上暖和的绯色，五彩缤纷的朝霞从西向东延伸开来，将这片屋舍树木都覆盖在无与伦比瑰丽的华盖中。
哀痛过后，是深深的有力感。
赵圭专捡着僻静的门路走，一起上赵瑀只听到车轮单调的转动声。
她坐在角落，将本身藏在黑暗中，脸上没有任何神采。
门嘎吱嘎吱开了，满庭的阳光刹时倾泻出去，给她的身影镶上一层刺眼的金边。她的脊梁挺得笔挺，带着最后的高傲，迈太高高的门槛，迟缓又毫不踌躇地走进这残暴的光芒当中。
本来不大的房间立时显得空旷起来，赵瑀跪在那边，蓦地一阵发冷。
必死的运气？
他走路的姿式很特别，晃闲逛荡，吊儿郎当，看上去松松垮垮的一小我，可他的腰杆是直的。
“开口！”老太太厉声打断，“越说越不像话，未婚男女私生情义，你是在讽刺我赵家的端方形同虚设？你如许也配做赵家的媳妇？给我滚归去好好检验检验！”
赵瑀低着头，没有说话。
仆人的家事，下人们天然不能看热烈，一个个极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翌日傍晚，赵瑀拎了个小承担，悄悄站在垂花门等着大哥来接她。
老太太抹去眼角的泪花，“好孩子，你毕竟没白费赵家对你的教诲，毕竟没孤负父母对你的哺育之恩……”
王氏怎能看女儿去死，闻言已是泣不成声，跪在地上苦苦要求：“瑀儿夙来孝敬，求您留她一命……不然送她去家庙，而后再不见人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