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义挠挠头道:“我向来没发过誓,还是你来讲吧。”
雨下了一夜。
“我……我没见过我爹,我娘也死了。”小明有些闪动其辞地低声说道,也不知小义是否闻声。小义倒不诘问。
且说牛三进了小庙,一眼瞥见地上的火堆烧得正旺。“哼!火都没熄,能跑到哪去?给我到四周围去看看。”
小明点头:“这倒是个好主张。那我们现在就结拜……不过,该如何拜来着?”
老天帮手,走了个把时候,远远瞥见前面有个小镇,行人也垂垂多了起来。说来别致,路上来往之人,多牵着水牛,少则一两端,多的竟有十来头。本来,这里是个岔道口,四周乡里买牛卖牛大多上这来,久而久之,便成了这不大不小的牛市。这镇子本来也不知叫甚么,因为牛多,以是过往的人都顺口称之为“牛毛镇”,小镇本来的名字垂垂被人们健忘了。厥后,有个老秀才感觉牛毛二字不雅,遂改了“牛茂镇”,又在镇东西二口处竖了两个木牌坊,便是现在的牛茂镇了。
“噢。”因而两人对着门外广漠的夜空,认当真真地磕了四五个头。
提及这牛三,本来是个杀猪的,担当了父亲的肉店买卖,可他生性好吃懒做,买卖几年前就荒废了。现在每日在街上浪荡,帮人打打杂,混口饭吃。此人好惹是生非,但生就强健,又有那么一两手三脚猫的技艺,以是四周的小地痞们都称他大哥,镇上的人天然都不敢招惹他。那牛三有个叔叔牛泰,在镇上开当铺,见侄儿每日不务正业,便在当铺中给他安排了份杂活,少惹事。
两人兴高采烈地谈天之际,俄然,一阵栖鸟惊飞短促的振翅声划破了夜晚的安好,闲逛的树枝在墙壁上落放工驳的影子。火苗被风吹得摆布跳动,仿佛活了一样。小明一下子严峻起来,做了个手势,表示小义不要出声,道:“听,那边。”
小义努了努嘴:“好吧,就让你当哥哥。”嘴上这么说,内心还是乐滋滋的。白日挨揍的事,现在也都烟消云散了。
小义龇牙咧嘴:“拼集啦,干我们这行的,少不了要挨两下子。幸亏我身子骨硬,打不坏的。”
这时小明和小义正对着庙门,月光很亮,当牛三走出门时,两人大惊。他!如何会……只见牛三的左眼上裹着布条。瞎了!怪不得……..两人这下是连气也不敢出了。
牛三正在气头上,没发觉脑后有人朝这边跑来。只见小明飞奔到牛三身后,举起钵,对准了牛三的脑袋,倒扣上去。顿时滚烫的粥流了牛三一脖子。趁牛三跌坐在地上,捧首“哇哇”大呼之际,小明捡起地上摔破的半个陶罐子,朝牛三脸上狠狠砸去。牛三反对不及,被破瓦罐的尖角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左眼。听得一声惨叫,顷刻间皮破血流。小明也吓了一大跳,从速拉起小义,躲进冷巷,随后缓慢地逃回小庙。
这时小义仿佛又想起了甚么大事似的,拉着小明的袖子道:“哦!这可不能忘了。兄弟兄弟总得有兄有弟呀。我是宣德五年十一月初八生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