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林东方一拍脑袋,“差点把闲事忘了。”
“丘兄家住崖州何地?”林东方的眼睛亮亮的。
账房脸上立即笑容大开,将丘胤明撇在一旁,手捧流水簿与笔砚,走出台后,口中道:“高朋光临,本店蓬荜生辉。公子请坐,劳烦登记。”
两人闲谈之际,有人在楼上喊道:“林少爷!分局姚局主来访。”林东方昂首回道:“让他侯在你那儿,我顿时就来。”因而转脸对丘胤明道:“丘兄,今晚幸会,明日再谈。”
“甚么仁兄啊,”少年青步跳下石阶,摆手道:“你比我大多了,叫贤弟就行。”
丘胤明笑而不语。林东方转而又道:“昨夜听镖局的人讲,今天下午在这城外北山上有场热烈集会,当今武林朴重之首将出面补救宁波余家和温州顾家的纠葛,约莫名流很多,丘兄可有兴趣?”丘胤明放下筷子,“贤弟若也有兴趣,无妨一同前去。”林东方道:“那是当然。不过,等一会儿镖局里有些俗务要摒挡。”他托着腮帮想了想道:“我们中午在北山上金华观会晤吧。集会就在山顶,传闻是个山明水秀的处所,古时候另有甚么‘黄大仙’在那边修炼,嘿嘿。”丘明看着他那副得意其乐的模样,真有点想笑,忍住说道:“那我就先去北山上旅游一番,中午金华观见。”
“这,这……”账房赔笑着不知说甚么好。公子见状,起家走去朝丘胤明抱拳道:“这位兄台,小弟方才有冲犯之处,还请包涵。”丘胤明没想到这少年会如此通情达理,忙行礼道:“仁兄言过了,鄙人不敢当。”心中却有几分迷惑:这少年清楚不过十五六岁,身量未足,嗓音尚嫩,言行举止却这么纯熟,看模样技艺也不错,不知是那边的王谢新秀。又见公子对账房道:“还不快给这位兄台先入帐?”
“双木林,名东方。”少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他道:“丘兄是南边人吧?”
丘胤明有礼道:“恕我孤陋寡闻,不知东方家的名号。”
丘胤明吃了一惊,这少年见地不凡。随口道:“多年前曾见过那位道长。贤弟见闻博识,叨教贵府那边?”
逛了半条街,最后两人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洁净的小茶社,林东方点了四五样小点心。不一会儿点心上桌,有枣泥糕,火腿烧卖,三鲜小笼,金丝花卷,另有一小碟山查条。丘胤明还从未如许丰富精美地用过早点。
“此话怎讲?”
第二天一大早,丘胤明洗漱结束,推开窗户,一眼便瞥见林东方坐在正劈面房间的窗口,手捧一杯盖碗茶冲着他笑,一手伸出窗外朝小花圃中一指。丘胤明会心,下楼而来,只见林东方从对门出来,已换了一身豆黄色的长袍。一照面林东便利开口道:“丘兄,昨日有事打搅了,明天气候这么好,无妨一同上街吃早点如何?”丘胤明欣然同意,两人一同走出金华楼。走过帐台时那账房先生连连向二人点头哈腰。
“谈不上家。我无父无母,单身一人,此次告别教员,意欲遍游中原,找个落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