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胤明心知林东方在说本身的口音,便点头道:“我从崖州来。”
账房脸上立即笑容大开,将丘胤明撇在一旁,手捧流水簿与笔砚,走出台后,口中道:“高朋光临,本店蓬荜生辉。公子请坐,劳烦登记。”
晚餐后,丘胤明于堆栈小花圃中信步,忽听身后有人道:“兄台,可容我打搅半晌?”转头一看,恰是方才厅中所遇的锦衣少年,正从一间小亭中朝本身走来,便上前笑道:“方才多谢仁兄关照。”
丘胤明没想他如此口若悬河,赶紧打断道:“不必这么多,只想叨教最好的一家.”那人朝他打量了一下,说道:“最好的就只要金华楼了,这里往前不远,一两银子一天。”说罢又自顾呷酒。丘胤明朝他一点头,回身想:难保这里的人都如此势利。
“此话怎讲?”
丘胤明吃了一惊,这少年见地不凡。随口道:“多年前曾见过那位道长。贤弟见闻博识,叨教贵府那边?”
“在江湖上,一件事如果告结束,那就存不过几年。又没有人来编撰《武林史》之类,一来贫乏文墨,二来大家只体贴本身的事。”他想了想又道:“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大善大恶之人留名百年。不知你对甚么事感兴趣?”
丘胤明感觉林东方实在有些太精灵,临时不肯多言,便道:“随便问问。看来我离江湖人还差得太远。我们还是找个处所用饭吧。”
“堆栈?多啊,这里向右拐有悦来堆栈,东福堆栈,向左有昌隆堆栈,永兴堆栈,天元堆栈……”
“谈不上家。我无父无母,单身一人,此次告别教员,意欲遍游中原,找个落脚之处。”
那公子萧洒地一甩袍襟,端坐于右手方桌前,昂首问:“上房另有多吗?”账房点头笑答:“有,有,公子请写。”公子方取过本子,低头欲书,却眉角一抬,口中轻声道:“好字!”他抬眼瞥见丘胤明正立于帐台边,一脸不满之色,即问哈腰侍立于一旁的账房道:“那位公子先我而来,为何立于一边?”
丘胤明下认识回过甚,见一行七八人走进门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年青公子,身边两名五十多岁武师模样的中年人,腰跨金缕乌鞘单刀,余下侍从五名,一色蓝衣,看去威武精力。公子脸膛乌黑,浓眉大眼,衣色光鲜。头戴黑绸唐巾,身着豆沙色暗纹潞绸窄袖长袍,脚踏薄底快靴,腰间革带上系着一柄短剑,剑鞘紫木雕花,应不凡物。厅堂中顿时一亮。
林东方一笑:“我是南京东方世家的表亲。”
丘胤明见少年满面笑容,想必专为本身而来,且不知他企图安在,便道:“贤弟如此雅兴,可惜今晚没有月色。”少年笑道:“不瞒你说,方才于流水簿上见兄台一笔好字,小弟素爱文墨,故此冒昧前来,就教兄台贵姓大名。”丘胤明点头道:“不敢当,鄙人丘胤明,贤弟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