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广再也忍耐不住,拔出长剑,咬牙道:“我便成全你们了!”将两人刺了个对穿,那两人当即断气。群雄见状,大多数大声喝采,但三才剑派世人顿时暴怒,喊道:“这小子杀了我们公子爷,将他宰了报仇!”说罢取出兵刃,杀向韦广。
世人皆喊:“韦广盟主,好一个‘称心恩仇’。我们本就是来报仇的,这两人是你仇家,那里还能饶了?大伙儿跟着你,你让杀谁,我们便杀谁。”
韦广见这很多死尸,心中不忍,又怕这些尸首藏有异处,可死而复活,再扑咬过来,说道:“全数堆起来,涂上火油,就此火化了。那尸身上有蛆虫蚊蝇,最易抱病。”
蛆虫也是生灵,以腐尸为食,与其他野兽虫豸捕食皆是一样。在人眼中,它们败北恶臭,不堪忍耐,但在彼苍看来,只怕与凡人差别甚微。
苍鹰也非常不解,见此地死去女子几逾三千,只怕全数死在此地。那些武人即使残暴好杀,莫非竟不留半分活口么?
苍鹰功力不到,没法答话,但此人身负如此神通,莫非是山海门人么?那人用了传音之术,声音差异,苍鹰也听不出此人是谁,但那人语气温和,并非太乙,亦非三峰,更非沉默寡言的玄夜、归燕然。
那人笑道:“蛆食腐朽,人食好菜,蛆吃的是死物,人杀的是活物。蛆偶然害人,而人以蛆虫为祸害。弱肉强食,本就如此。人作歹时,涓滴不觉,亦无怜悯。但是在上神眼中,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苍鹰茫然四顾,只见天空有异。层云如山岩,齐聚在空中,隔阻阳光,乃至于天涯红黑交杂,与地上黑石红血的气象多么类似?天上云海血阳,地上尸山血海,这恰是蛆蝇尸海的意境。
群雄仰天吼怒,似成了只知殛毙的禽兽,不再以尸首为脏,一见猩红,反而欢乐,立时便脱手滥杀。三才剑派不过百来人,那里抵得住四周八方的利刃猛攻,转眼便被砍成肉泥,但群雄自也有所毁伤,血流不止。伤者更不包扎,目光高兴,心对劲足。
莫非他是山海门的门主?
群雄大喊不利,反胃恶心,但晓得韦广所言非常有理。而韦广亲力亲为,戴上手套,塞住鼻子,搬动尸首于一处,浇上火油,世人见状,自也不能偷懒。
韦广哈哈大笑,脱手凶恶,全不复先前忠诚模样,当即劈死数人,喊道:“一不做,二不休,将三才剑派斩草除根!”
血光交叉,人影闲逛,透过这血腥天国的血雨,苍鹰跪倒在地,如坠深渊,他泪眼昏黄,见到此生最爱的女子朝他走来,脸上笑容残暴,好似癫狂,但苍鹰却感觉她非常安好。
但之前那些剑盟之人又到了那边?瞧此景象,他们该当已然得胜,将众村女搏斗殆尽,不费吹灰之力。或许是太乙令他们脾气大乱,自取灭亡。
苍鹰再查足迹,见相距不远,行凶者并不慌乱,脱手有序的紧,皱眉道:“这些女子并未抵挡,而是甘心受戮而死。昔日来此的武人,杀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那人又道:“传闻那年大水降下的时候,不管罪人善人,皆受其苦,可见人本为恶,与妖魔无异。你看哪,面前这些豪杰豪杰,他们好生朴重,竟然怜悯死者,欲送他们安然离世。那韦广但是顶天登时、万人跟随的大侠。但哪怕最善之人,亦可化作罪过之人。你想瞧瞧他们丑恶的样貌吗?那涓滴不难,大家都杀过生,天然大家都能够再杀。人间哪有甚么正道?人间哪有稳定的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