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本就生得高健, 这半年疆场挞伐, 瞧着虽瘦了一圈,胸膛却愈发贲张有力,肌理清楚。因屋中炭盆烧得暖热,加上韩蛰男儿之身跟小火炉似的, 令容睡觉时贴在他怀里, 锦被褪到腋下也不感觉冷。
因韩蛰承诺亲身做菜,令容早餐都吃得有限,本来兴冲冲地想拉傅益一道去,传闻他晨起后边今后山去了,便没担搁,陪着韩蛰去厨房。那管事办事机警,因令容点的菜食材都好找,早已命人清算划一,在厨房里备着了。
他平常端着锦衣司使的架子冷肃沉厉,朝堂上的事千头万绪,进厨房多是因肩上担子太重,须借着厨房中喷香的炊火气稍解烦躁沉闷,寻个乐子。这回半年杀伐交战当然劳累,有令容在旁,倒也不觉苦闷,见令容满眼等候,也起了兴趣,心境甚好。
“多谢夫君!”令容喜出望外,跪坐起家,抱着他肩膀在他唇上软软碰了下,眉眼弯弯,“归去我也给夫君做好吃的。”这一起身,宽松的寝衣没系好盘扣,顷刻滑落,泄出半片春光,她从速揪住,兔子回窝似的,抓起锦被藏起来。
那鸡肉的喷香自不必说,面筋染了汤汁,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香味,让人想将舌头都吞下去。
“睡好了?”他的声音带着晨初的沙哑,双目通俗,精力奕奕。
令容微怔,旋即明白过来,“夫君本日得空?”
起初锦衣司使心狠手辣、威仪冷肃的名声不算,这半年随军交战,韩蛰那狠厉干劲他是见过的。平日商讨军务,运筹帷幄,果断慎重,身着盔甲上疆场时,或臂挽雕弓,或手持长剑,浴血前行时好像修罗,阴冷沉厉的眼睛深不成测,凶恶刚硬的干劲更令人害怕。
仲春底送她去金州娘家时春光满园,她穿戴纱衣襦裙身姿窈窕,曼妙身材站在紫荆花旁,盈盈含笑时,端倪娇媚多娇,春水微漾,像是枝头初绽的海棠,袅袅纤秀。及至四月回府时,薄弱夏衫之下,她穿戴海棠红的衫子,黛眉委宛,眼角含情,已有很多动听韵致。
厨房里,韩蛰余光瞥见那道悄悄分开的背影,唇角动了动。
——还算见机。
仆妇将食盒拎到暖阁摆下,焖了半晌,香气仍旧四溢。
“有食谱?”
令容没叫旁人打搅,只留宋姑在中间,照顾灶台,伉俪俩做菜为乐。
韩蛰唇角挑起,任由她拥被而坐,自去洗漱换衣裳。
浑身怠倦尚未褪尽,她眯了眯眼, 瞧见近在天涯的壮硕胸膛。
“很饿?”
傅益从后山返来,传闻令容在厨房,赶过来帮手,透过敞开的窗扇,正巧瞧见这场景。
韩蛰瞧着她,因烦琐朝务而生的沉闷冷郁也消逝殆尽。
令容吓傻了,“夫君……已醒了?”
令容在旁瞧着,内心啧啧称奇,韩蛰仿佛没发觉她的打量,只将身板挺得更直。
撕成碎块的香软面筋入锅,在清澈麻油中炸透,光彩微黄,拿笊篱捞出来,犹滴热油。令容顺手接过,浸在中间盛着热水的锅里,将油味煮去再捞出来。中间滋啦作响,切碎的鸡块入锅,加上各色佐料,待鸡肉八分熟,将面筋加出来连同青笋、香芃加出来煨着,热气腾腾冒出来,浓香诱人。
令容喜上眉梢,杏眼里顷刻浮起欣喜亮色,“昨日我腌了鱼,恰好做千里酥鱼,另有……”她脑海里敏捷翻过食谱,报出几样最想吃的来,“炒火腿、面筋煨鸡,另有五香冬笋和十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