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明月?”韩蛰盯着她,眉峰微沉。
韩瑶端倪添笑,打趣罢了,一扭头,却见令容拽着韩蛰衣袖,早走到四五步开外去了。
令容点头,她也看得出来,闲云野鹤般的少年突然变得冷僻沉默,却不知启事。
是以圣旨一出,韩家虽未设席,前来道贺的同僚故旧却几近踏破门槛。
令容知她本日来进香所藏的烦恼,毕竟担忧韩瑶囿于苦衷,亦靠在墙上,“昨晚听母亲的意义,那位羽林校尉倒是合她眼缘。”
今后韩家的显赫权势,必能更胜畴前。
她说得风轻云淡,但端倪间仍藏一丝落寞。
差异于别处的恢弘巍峨, 雕梁画栋, 普云寺修得持重古朴,清幽雅静。
偌大的都城,年节里能偶遇两回,确切够巧的。
但他的申明却远在韩墨之上。锦衣司里杀伐驰驱,心狠手辣、果断悍厉的名声传遍都城表里,上自公侯贵戚,下至微末官吏,很多人都闻风丧胆,不敢直撄其锋。
这位章女人,便该是章老的孙女章斐了。
世人告别梅坞,纵马往回走了四五里地,水畔开阔,远近无人,适合跑马。
“那高修远呢?”韩蛰随口道。韩瑶的事有杨氏做主,他平日公事繁忙,甚少留意。
韩蛰策马在前,令容、韩瑶同飞鸾飞凤紧跟在后,到得梅坞,仍旧只要管事应门。传闻章老已在回京途中,不日即将抵京,韩蛰听罢点头,叫他代为问候章老,便入内赏梅。
令容咬唇浅笑,“重在文韬武略,厨艺是其次。”
厥后冯璋反叛,朝廷节节败退,民气惶惑,直至韩蛰力挽狂澜,剿平叛贼,安宁大局。
时候尚早,孤竹山下的梅坞里另有茶梅盛开。
年底时中书侍郎病重过世,开朝后永昌帝与两位相爷商讨过,将外放后政绩斐然的章公望调回都城担负此职,帮手中书令甄嗣宗打理公事。章公望的父亲章瑁之是前朝太师,先帝在时,还曾与韩镜并为宰相,同事多年。
风声寂静,因邻近中午,经堂里另有诵经声传来。
“武能交战,文能泼墨,韩女人这就小瞧人了。”
相较之下,韩蛰春秋资格皆不算出彩,若非昏君无能,朝堂危殆,必然难以入相。
这般一说,杨氏便想起来了。
不过韩瑶的意义她明白。变不成高修远中意的模样,也不肯姑息着挑旁的漂亮少年替代,便只能割舍。付与豪情的事情,与其姑息,不如舍弃,再不触碰。
韩蛰收回目光,似是笑了笑。
“早看开了,很遗憾,但不能强求。”韩瑶侧身靠在矮墙,对上令容的眼神,有种洞察坦诚的默契。两人年纪相称,脾气相投,丰和堂里一处长了两年,先前她藏着高修远的画,去高修远寓所催促却被撞见,哪怕未曾挑破,相互也心知肚明。
当年韩墨与章公望友情不错,韩蛰幼时与其子章素友情颇深,好几次带到府里玩。
韩瑶侧头瞧她,“不是已经赏过了?”
“嗯,母亲提过好几次,头疼。”韩瑶低声,有点无法抱怨似的,“畴前我最爱吃极新奇的荔枝,若感觉不新奇,就跟母亲哭闹。但送到都城里的荔枝哪有新奇的?母亲便说,除非我变成岭南人,不然就没那福分。可我生来如此,变不成岭南人,也不想吃不新奇的。厥后我就不吃荔枝了。”
杨氏淡然“哦”了声,因有高阳长公主亲至,便携令容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