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畴前甚少跟她提朝堂的事,哪怕偶尔触及,也只是锦衣司的冷沉杀伐,那双锋锐通俗的眼睛里,也总藏着一处深渊,令她不敢触及。
她双眸悄悄望着,平和态度之下,手指紧紧揪着衣袖。
令容微愣,半晌后才明白他的意义,内心松了口气,眼神也软和下来。
凉台上碗盏俱备,宋姑和姜姑号召人将饭菜摆上来,便又受命退下。
“还没吃晚餐。”韩蛰跟在她中间,绕过甬道,登上凉台。
她推了推韩蛰手臂,那位铁铸似的纹丝不动,遂矮身从臂下钻出来,畴昔将坛中的酒尽数倒入壶中,“可贵春夜良宵,夫君多喝几杯。我困了,先躺会儿。”
夜色已降, 院里掌了灯, 廊下灯笼暗淡。
看令容这模样,明显是有点醋了。结婚三年,她还是头一回透露这般姿势,妙丽端倪间带着不悦,脸颊微微鼓起,咬牙负气似的。
韩蛰克日繁忙,早出晚归,伉俪俩虽同住在银光院的屋檐下,放心说话的次数也寥寥可数。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令容向他夸耀新尝试的菜肴,韩蛰可贵不吝夸奖,还跟她说几件朝堂上的趣事。
“夫君没瞧见她吗,就前几日。”
令容站在凉亭里, 身后的桌上趴着红耳朵,中间摆了釉色柔润的瓷瓶,里头花枝逸出。她手里拿着小银剪,站在鹅颈椅上, 正挑剪花枝, 手臂伸展,衣袖滑落,胸脯鼓起, 侧望如同峰峦,腰肢纤细盈盈, 烟色襦裙飘曳垂落,在晚风里吹得如同水波。
韩蛰起家,走至窗边,垂目打量她,唇角微勾。
“我当然舍不得夫君。”但比起伉俪芥蒂,同床异梦,宁肯舍弃。像是上等的梨子被虫蛀了,即便还能吃,却不是想要的味道。夫君还情愿吃吗?”见韩蛰端倪更沉,唇角微动,漾出些许笑意,低声道:“夫君活力啦?”
云鬓花颜,金钗飞凤,耳畔滴珠红艳,与眉心形貌的朱色海棠映托。
但这毕竟让人烦躁,韩蛰眉头紧皱,又觉挫败,弃了酒杯,抬头将半壶酒液灌入喉中,瞧着她,眸色暗沉。
……
“和离?”韩蛰皱眉,端倪陡添不悦。
韩蛰有点挪不开眼,令容却已取过瓷瓶,将新剪的海棠供出来。
“那就好。”令容仿佛没发觉他的打量,回身揉了揉红耳朵,遂往亭外走,“晚餐已备好了,就在那边凉亭。夫君还吃得下吗?”
韩蛰却还盯着她,伸臂抵在墙板,将她困住,“你当真舍得和离?”
“甚么?”韩蛰自斟酒饮尽,抬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