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不大,杨氏很有兴趣在旁瞧着,闻见扑鼻的香味儿,再打量令容时,眼睛的喜好几近快溢出来了。
杨氏故意之举,天然也落入故意人眼中。
韩蛰只点了点头,将那食谱放回书架,道:“本日舅兄来过了?”
书案旁的灯火比别处敞亮很多,映照她披垂在肩的满头青丝,如黑缎柔亮。姣好的侧脸神采专注,肤白如玉,眉眼委宛,年纪虽有限,侧面瞧畴昔竟已有几分娇媚。
太夫人上了年事,府中外务都是杨氏在管,因她行事周正和蔼,颇得民气。杨氏明摆着心疼少夫人,旁人还不得看眼色行事?
令容想伸手去接,见他已顺手搭在中间椅背上,想是等着姜姑帮手清算,便也没动,只含笑道:“金州离都城不远,风土也类似,何况母亲非常照顾,当然住得惯。这些天里,令容非常感激。”
韩瑶因受邀去赴公主府的赏梅之约,先走了,剩下杨氏跟令容往庆远堂陪着太夫人坐了会儿,便仍回静宜院。
说罢,轻咬唇瓣,面带歉疚。
屋内温馨,韩蛰抬头而睡,呼吸安稳仿佛不筹算究查食谱的事。
待仆妇取来了洗净的鱼,她便叫红菱切成半指宽的薄片,烘得干爽些。灶间有静宜院的丫环照看,令容亲身挽袖,将花椒焙干,待出了香味儿,再加葱姜、桂皮、香叶等佐料,拿小火熬开,盛入碗里倒些酒调成汁,热腾腾的香气四溢。
等这事传开,风头就又变了。
“多谢夫君。”半晌后,她低声道,唇角微微翘起。
次日起来,韩蛰临时得空,同令容一道去杨氏处问安。
这在杨氏跟前是极罕见的。
这咳声却如惊雷贯入令容耳中,她循声瞧畴昔,看到暗淡的帘帐旁韩蛰负手而立,墨青色的披民风未脱去,乌金冠下神采冷酷如常,不辨喜怒。通俗的目光瞧过来,仿佛正落在她手中书上。
先前韩蛰单独栖于书房时,仆妇丫环们还暗自测度,感觉这少夫人家世不高,不太得夫君欢心,意有怠慢――拜高踩低,上自皇室宫廷,下至贩子官方,那里不是如此?
韩蛰“哦”了声,“姜姑可曾跟你说,私行动我书架的人当如何措置?”
“那你住得惯吗?”韩蛰解了披风,回身往内间走。
令容略加考虑,便半撑起家子来,“前两日清算屋子时姜姑曾特地提示过,说这些物事都是夫君用惯的,不好等闲挪动,我也没敢碰。我晓得擅自碰夫君的物事,特别是书架,实在无礼,只是那食谱实在风趣,才会私行取了来瞧。如有冲犯,还请夫君勿怪,今后我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