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雨势稍弱了些,却仍下个不断,打在军帐顶上,噼啪作响。
韩蛰盘膝坐在案前,天气渐渐暗淡下去,他的眼底也愈来愈沉。
杨氏当然也看得出来蹊跷。
因前年令容被长孙敬捉去潭州后,阮氏送了些礼给内眷,现在宋建春又牵系着江阴节度使曹震,杨氏便命鱼姑筹办些贵重又好照顾的礼品,借令容的名义,赠送宋建春佳耦和宋重光佳耦。
但蔡家倒是个费事窝,蔡源中的弟弟任节度使帐下的副将,又格外得乃父偏疼搀扶,兄弟俩虽官职有别,却各持半边军权,平分秋色。
玄月初六,令容收到韩蛰的复书。
四月里分袂以后,转眼已是重阳将近,银光院的海棠花开了又谢,海棠果都快成熟了,她除了那晚仓促一晤,竟没能见韩蛰的面。
――他的表兄杨峻在襄州主掌邢狱之事,对此知之颇多。
卖力传讯的军士冒雨而来,将密报呈上,是锦衣司暗桩递来的。
甄家自韩蛰挑破甄皇后暗害后,必然已发觉韩家并非真的忠于太子,为太子计,必会设法谋些军权为太子保驾,紧邻都城的山南天然是最稳妥的挑选――哪怕韩家有京畿军权,里外却被都城禁军和西南的驻军夹峙,不至于让太子孤身受困。
蔡源中好女色,府里数房小妾,膝下四个儿子,脾气各自分歧,却都盯着蔡家在山南的无双权势,从平常行事来看,所谋也各有分歧。
傅益从梦中惊醒,浑身盗汗涔涔。
是以这回率军作战, 虽有朝廷和曹震派出的将帅,傅益几近成了韩蛰最倚重的臂膀。
但山南紧邻都城,蔡家握着的兵权实在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