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身之初不宜房事, 这是太医特地叮咛过的。
既然是韩蛰本尊返来,红菱的用处就不太大了。令容有身也才月余,脉象虽较着,除了干呕嗜睡之症,身子并无非常,帮着端菜递盘子,利索得很。因怕韩蛰是空肚赶返来的,又叫红菱做了份糯米排骨蒸着。
但她毕竟只是个女人家,不像韩蛰睡两三个时候就能精力奕奕,先前精力紧绷不敢松弛,现在到了令容跟前便又犯困起来,耷拉着脑袋打不起精力。
“少夫人的舌头公然刁钻。”红菱笑着打个哈欠,“今早我可涨了很多学问。”
但总归等候落空,回到屋里,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蔫的。
令容得了这挡箭牌, 当晚沐浴过,便将寝衣穿得严严实实, 放心坐在榻上翻了会儿书。待韩蛰从书房返来, 帮他宽了衣, 送入浴房,便铺好床榻钻进被窝里躺着。
“煨口蘑、松仁烧豆腐,另有去骨鲫鱼!夫君赶路返来,要歇会儿吗?”
“姜姑说你去赏梅――”韩蛰进门,睇着她,“如何在这里?”
目光扫过工致笔迹,却只要半数进了内心。
他刚从河东虎狼窝里出来,待会要去韩镜那边,能担搁的时候未几,自将大氅解了,无需安息。
红菱的技术是从傅家厨娘手底放学的,当然聪明出众,毕竟不是出自名师,做菜的门道也是承自厨娘的经历,本身不太会想体例改良,虽说被令容揣摩着进益了很多,跟无师自通的韩蛰却差得太远。想将怀着孕口味抉剔的令容服侍好,畴前那点本领就不太够了。
次日凌晨令容起家时,韩蛰已上朝去了。
韩蛰有些自食苦果的懊丧,绷着脸将书翻到一半,顺手丢下,敞着寝衣去侧间。
“少夫人想吃甚么?”
韩蛰身居高位公事繁忙,又在这节骨眼,外出办差是常有的事,她当然不能说甚么。
“哪有。”令容没美意义说是盼着韩蛰的美食,只拨弄梅花,“后园那一树梅花都开了?”
韩蛰仰躺在榻,盯着满屋昏黑,调息了半晌才算入眠。
“才开了没两日,今早女人去剪了几枝,特地叫人送来的。”
令容在屋里坐不住,干脆起家,“我们也瞧瞧去。”嘴里说着赏梅花,内心却仍按捺不住,到韩蛰厨房门口便立足了,感觉嘴里寡淡,该寻摸点好吃的。
“非得如许?”他翻了翻锦被,不太风俗。
厚厚的鸦青帘帐垂落,隔开外头清冷的北风,没甚么动静。正要收回目光,却见门框与厚帘的间隙里伸出去一只苗条的手,骨节清楚,安闲而慎重。
可惜她已睡了,怀着孩子,吵不得,碰不得。
冷峻如锋的端倪微沉,既不能迷恋香软,就只能翻书埋头了。
就跟幼时盼着过年似的,想到明日韩蛰即将回府,内心便忍不住雀跃。
侧间里没了她身上的淡淡香气,目光落在满架的书,倒能心平气和些。
床榻边摞着很多书,韩蛰顺手抽本兵法出来,渐渐翻看。
矗立魁伟的身姿站在门口,头顶上还是乌金冠束发,冷硬的端倪带着深冬寒意,衣裳磊落,腰间踥蹀未解。外头风吹得冷,韩蛰披了件墨色大氅,领口一圈风毛乌油油的,将冷硬的端倪衬在当中,平增端贵威仪。
“连夜措置完工作就赶返来了。”韩蛰瞧她杏眼傲视,尽是等候,不由勾起唇角,“想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