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双手接过,“父亲呢?”
韩墨点头,“这是最稳妥的体例,有备无患总比措手不及的好。”
韩镜虽有野心,很多事也做得狠辣而不择手腕,毕竟是文人出身,有几分炊国情怀,暗中谋逆,想要的不止是皇位,更盼能少肇事端,令百姓少受痛苦。虽说战事不成制止,能敏捷安定的内哄,跟外族铁蹄踏破边疆的祸乱毕竟截然分歧。
这回埋伏行刺,便是田四的手笔,若能成事,算是为范通立下汗马功绩,若不能成事,也算栽赃给甄家,挑起纷争。
吹凉些,送进嘴里,鲜嫩爽利,口舌生津,不由笑望韩蛰,“好吃,真好吃!”
令容双手交握捧在胸前, 等韩蛰将盘子搁在案上, 拿了筷箸便夹冬笋来尝。
韩蛰大半年繁忙驰驱,可贵有此闲情,也无需旁人帮手, 手起刀落,安闲而迅捷, 将冬笋切成细丁,装入盘中。待锅底油热,食材已然齐备。
“有私藏的军器,也有暗中招兵买马的铁证,境内那些盗匪也不是真跟他作对。一旦聚起来,会比他暴露来的刁悍数倍。”韩蛰这回北上,途中总想起那深沉的梦,虽说梦境怪诞不敷为据,却毕竟令人忧心,“河东地界南北狭长,范通驻守边疆,且心术不正,若真有异心,一定不会打别的主张。”
韩镜端坐在案后,正拧眉深思,因病中不利落,身上穿得厚些,愈发显得比畴前肥大,只那双眼睛还矍铄如旧。见是他,韩镜紧皱的端倪伸展了些,声音有点哑,“返来了,过来坐。”
红菱壮着胆量,谨慎翼翼,“大人,这菜有要诀吗?我,我做给少夫人吃。”
也只要在这一方炊火之地,才气暂将重担抛开。
韩蛰也是这意义,“天底下兵马就那几处,岭南陈鳌挂念的是边陲安危,陈陵那边有长孙敬,他也没那野心和本领。曹震晓得轻重,河阳更不必说。西川那边,尚家虽扼守天险称霸一方,却没有出川逐鹿天下的气力。甄家倒了另有太子,皇上的勤王诏发不出去,他们就不会轻动。余下的就只山南蔡家和河东范通,范通还盯着东宫扭捏不定。”
上回韩蛰做时她没敢多嘴,这回套问法门,公然又偷得厨艺。
祖孙俩都是沉肃而不擅体贴的性子,沉默着喝了两口茶,韩蛰听他咳时带些痰意,道:“祖父病了这几日也不见好,转头我让人熬些冰糖雪梨,润肺止咳的。”
坐了半晌,韩墨赶过来,祖孙三人围坐在一处,韩蛰才提及这归去河东的事。
至于那田五,在他那孪生兄弟南下时,便被人殛毙,李代桃僵。
郑毅将重新探查的动静递出去,身在代州的锦衣司暗桩重新探查田家秘闻,报来的动静,却与最后稍有分歧。那田五的经历当然没错,与他孪生的兄弟田四却并未真的丧命,而是因出众的射箭天禀,被故意人收留,指导技艺,后被收在河东范通帐下。
待商讨定,已是夜色初降,三民气神稍松,喝茶安息。
自幼收敛心性负重磨砺,养就沉着矜持的脾气,他的手腕才气令无数人畏敬佩服,哪怕做出再出彩全面的事,在韩镜眼里,也都是身为帝王应有的手腕,未曾换来半句赞美,唯有更重的期许、更严苛的态度,催着他仍负重前行。
“顺水推舟,撤除甄嗣宗,范通必然乐见其成。”韩墨说罢,看向韩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