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里穿得厚,外头披着大氅,里头亦是层层叠叠。因是韩瑶出阁的日子,韩蛰身为兄长送亲,衣裳穿得也颇贵重,墨青色的锦衣绣着金线云纹,长袍宽袖,腰间革带系紧,解起来不大轻易。

令容遂命人摆饭,给韩蛰备了筷箸。那位却几近没太动菜,只将那盘油爆的虾子剥了搁在碗里递给她。

“用过了。”韩蛰顿了下,续道:“陪你再用点。”

“不必。”韩蛰凑得更近,娇软呼吸近在天涯,没忍住,便将她箍在怀里亲上去。未散的酒意缭绕,禁止的呼吸渐而混乱,令容挣扎着推开,双手护在小腹,“孩子。”

韩蛰唇角动了动,不去碰革带,却俄然伸臂,将令容抱在怀里。

韩蛰唇角动了动,想起那日她的华服盛装,有点悔怨当时的暴殄天物。

韩蛰点头,“都城迩来不太.安宁,你又有身孕,该少出门。”

令容试了两下,有点泄气,“夫君本身来。”

腊月深冬, 入夜得早, 酉时才到,天已昏昏沉沉的。

永昌八年的夏季,便在这热烈喜庆的氛围里走到序幕。

宫里范贵妃虽未能重整昔日威风,范香却凭着年青,又有亲姐姐指导,虽未传出喜信,却也抬了妃位。姐妹二人在后宫斗丽,因太子日渐长大,须有人贴身顾问,永昌帝好了伤疤忘了疼,在旧年的最后一日下旨,解了甄皇后的禁足。

韩蛰如常坐下去翻书,却觉心不在焉,往她身上瞟了两眼,腻白柔滑的肌肤像是上等细瓷,红唇柔滑,眉眼多娇。

“还要多久?”

杨氏夙来脾气刚烈,往跨院里去清算韩瑶出阁后的内室, 还是红了眼眶。

……

宋建春科举出身,在都城亦有恩师同窗,加上背靠节度使兵权,跟权势显赫的韩家沾亲带故,又是尚书令亲身带到衙署的,到差后勤谨上朝办事,倒很快就站住了脚根。

但伉俪俩磕磕绊绊走到现在,这当口也不好搬到书房去清心寡欲地睡,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摆出畴前那副冷僻矜持的模样来。何如调息养气的工夫在平常还能管用,喝酒后气血暴躁,就不太顶事了。

除夕夜落了场极厚的雪,却无损于年节的热烈氛围。

那位是当今甄皇后的mm,嫁的又是山南节度使蔡源中的次子,甄皇后为抬蔡家门楣,虽在禁足中,却仍凭着东宫的面子,从永昌帝那边求了个县主的虚衔给甄四女人,虽不授封地,婚事却办得格外风景。

白日在外公事缠身倒也罢了,晚间睡前老是格外难过。

且赴宴返来,韩蛰身上另有点酒气,熏得她犯晕乎。

这便是实话了。

春初天暖,泥融燕飞,又是一年万物竞荣,群芳渐放的时候。

令容低头避过他目光,如常帮他宽衣。

“送瑶瑶出门时,她哭得悲伤。”韩蛰将她按在胸前,任由衣裳狼藉挂在身上,拿指腹摩挲她红红的眼眶,低声道:“你当时出阁,也哭过吗?”

“一年!”令容对着他的目光,又有点心虚,“半年……”见韩蛰仍直勾勾盯着她,躲不过锦衣司使鹰鹫般锋锐洞察的目光,低声道:“太医说,头三月和后四月不能。”

令容的轿辇到了府门前,朱红的轿帘翻开,里头的人凤冠霞帔,面庞被盖头遮挡着看不清,就记得她身披嫁衣,显得身材格外娇小。往拜堂的厅里走时,两人各牵绸缎,他身高腿长,她却跟不上法度,慢得跟杨氏畴前养过的那只小乌龟似的,耗了很多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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