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啊,但总得让夫君先歇歇,喝杯水再说。”

酷烈杀伐以外,不被私心蒙蔽的含蓄美意,难能宝贵。

普云寺里的和尚手忙脚乱地跑出来时,恰被韩蛰瞥见, 那位久经磨砺, 当即让人护着令容和韩瑶, 他飞奔畴昔。两道山脊之间只隔着一道沟壑,于韩蛰而言,自是如履高山,到得那边, 似说了几句话, 便随之往寺里走。

孤竹山脚, 令容跟尚政、韩瑶聚在一处, 颇忐忑担忧。

这明显是活力了,心眼可真小。

尚政跟高修远没甚么友情,随口道:“寺里出事了?”

令容稍觉不测。

相府,银光院。

韩蛰点头,“倒有点少夫人的模样了。”

幸亏韩蛰到了山脚,命人守着高修远稍等,却往这边大步走来。

――阿谁与世无争的翩然少年,怎会跟锦衣司搅在一处?

她晓得韩蛰的忌讳,内心忐忑,声音低了些,却仍把话说完,“何况这件事,本就是甄家仗势欺人在先。”

“刺杀甄嗣宗。”韩蛰双腿苗条,随便坐在书案上,低头觑她。

半晌后,韩蛰才道:“想给他讨情?”

但给高修远讨情的事却不能真的作罢。

“那是……高修远?”韩瑶仍不敢确信

韩蛰背着灯烛而坐,神情有点暗淡。

说罢,翻身上马,朝那几位部属比个手势。

这会儿倒是连衣裳都没换,只将发间钗簪卸了,青丝黑缎般铺在肩上。

令容是蹙眉,“看着是他。”

韩蛰的目光遂落在令容和韩瑶身上。韩瑶的少女苦衷已在定下婚过后磨平,现在再瞧见高修远,便只剩朋友间的些许体贴。令容胸怀开阔,担忧便全都写在了脸上。他走近半步,声音降落,“不算大事,早晨说。”

令容自打瞧见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高修远,就有点心神不宁。她对高修远的出身知之甚少,因韩蛰那莫名其妙的醋意,也未曾跟他问过,厥后还是父兄跟高修远谈得来,她才从傅益口中晓得高修远跟甄家有过节。

如常的宽衣酬酢,令容实在是被韩蛰的飞醋吓怕了,不知从何提起。倒是韩蛰先开口了,“不想问白日的事?”

看得出令容神情中的懊丧,他握住她肩膀,如同安抚,“感觉难过?”

“嗯。”令容低声,“高公子他……有灵气,有才情,很可贵。放在朝堂上,他也许不会有建立,但他在山川画上的成就倒是少有人及。夫君想必也看得出来,虽说名誉过甚了些,但凡是瞧过他画的,哪怕成名的前辈,都分歧赞美。如许的大家间少有,不该被藏匿,更不该被仇恨毁掉――”

没多久,便见通往普云寺的那条山道上有人健步而下,韩蛰走在最前, 前面继任都是锦衣司打扮, 簇拥着中间的人――玉白锦衣, 身姿挺拔, 哪怕隔得远看不清面庞,也能从那身形气质中辩白出来,是高修远。

怀着身子的人娇弱,韩蛰哪舍得让她劳累,将她按在圈椅里坐着,自斟水喝。

本日甄曙奔往普云寺,高修远被捆起押着,由不得人多想。

她绞尽脑汁地献宝,模样甚是敬爱。

韩蛰点头,“幸亏甄嗣宗半死不活,留了余地。”

莫非不是呀?

这类担忧,近乎朋友之义,非关男女之情。

夜已深了,平常这个时候,她早已沐浴盥洗毕,在榻上筹办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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