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拱手道:“甄相居于高位,且案情虽不庞大,却牵涉太多。凭锦衣司之力,一定能一一查实,臣觉得,当由三司会审,查清原委再决计。”
仿佛他身边信重的人,从早前的田保,到范逯,再到现在的甄嗣宗,都罪过滔天似的。
看来甄家这回确切是惹了公愤,永昌帝病笃挣扎,“韩相感觉,当如何措置?”
甄嗣宗在普云寺被刺重伤的事传出来,次日动静便送到了范通手里。
永昌帝看罢,勃然大怒。
……
底下韩砚连着叫三声“皇上”,永昌帝才蓦地听出来,眼皮一抬,随口道:“商讨完了?”
御史大夫韩砚是韩镜的亲儿子,朝堂上行事不太惹眼,却也算是朝廷喉舌。先前参奏甄家的折子堆成了山,韩砚却岿然不动,朝会和奏折上,也未曾提甄家半个字。
他的侄子在任上剥削百姓,任人唯亲,贪赃枉法,惹得民怨沸腾,百姓仇恨。
甄嗣宗被刺得重伤,有在朝臣群情的风口浪尖上,已有好久未能上朝。
息怒个屁!
他的宗子初入宦途时在处所历练,因采矿的事伤了几十条性命,却瞒而不报,踩着百姓的血肉宦途高升,收受贿赂无数。
永昌帝瞧着底下鸦雀无声的众官,总算展开眉头,“那便三司会审。”
他有点悔怨方才的踌躇,早晓得就该敏捷散朝,躲回宫里纳福去的。
这类头疼已折磨过他好几次。
范通得知,瞧着桌上那一摞密报, 拊掌大喜, 立即将范自鸿叫到跟前商讨。
樊衡往各处查取证据后,关乎甄家的一些罪证也借由这些眼线的手,递到了范通案头。
范逯未料会有人提起这茬,神采青了青,却仍道:“臣附议!”
刑部尚书当然有点严明之誉,却也是甄家故交,手底下亦有甄家姻亲。
他烦躁气愤地胡乱扫过,触目所及,均是甄嗣宗的名号――
终究,还是韩砚在朝会时提起,让永昌帝不得不正视。
很稳妥的态度,不偏不倚,涓滴不提罢相的事。
韩蛰按兵不动,静候范家中计,哪会为一个甄嗣宗去跟满都城的高门贵府结梁子?畴前铁腕狠厉,所向披靡,是为将锦衣司法度化为铁律,立起威望,震慑群臣。现在处境分歧,震慑之余,或许收伏民气,昔日之狠厉锋芒终须稍作收敛。
永昌帝的确不敢信赖,碍着是范通所奏,现在又盛宠范家那对姐妹,也没出言质疑,只说留在案前渐渐看。
据锦衣司探查,他迩来也曾数度登范家府门,跟范自鸿来往甚密。
父子商讨过后, 便由范自鸿赋闲进京, 向宫里两位娘娘问安, 一则为甄家的事, 二则邻近山南,能就近再用些手腕,将蔡家往跟前招揽。
“砰”的一声巨响,传彻殿堂,辩论声戛但是止。
那些商讨的声音没几句落尽耳中,他眼皮打斗似的,踌躇要不要打断他们散朝。
话音才落,便有面带激愤的御史越众而出,“皇上明察!甄相位高权重,受国之厚恩,却听任家人奴婢肆意妄为、横行霸道,在都城外鱼肉百姓、欺男霸女,视性命如草芥!身在相位,理应为百官之榜样,腐败公道行事,现在却有此等行动,实在有辱朝廷颜面,还望皇上降旨,严加彻查,夺职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