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垂首,瞧着杨氏和令容,“在外等了半年,如何还不出来?”
皇后棺木在宝慈殿,男官女眷都在此拜祭,分开得不算周到。
见着令容,范香似觉惊奇,旋即唇角挑起点笑意,挽着姐姐的手臂便走过来。
令容唇角翘起,在他唇上轻咬了下。就晓得他是不放心,竟然还找那种褴褛借口。
见韩蛰充耳未闻,脂粉之上面色乌青,双手紧握在袖中。
章斐黯然垂眸,“真是好福分。”
皇宫外,令容被扶着坐进马车后,杨氏自去她的车上,韩蛰躬身钻入车厢。
当日出错颠仆后丢了孩子,韩蛰虽将本相查明,但卷入此中的章斐和令容仍旧为范贵妃所记恨。前几日外命妇和宫妃各自定时候拜祭,本日狭路相逢,时隔一年再见面,范贵妃目光突然锋锐,不待范香开口,已然盯准令容,往这边走来。
若她也能搬畴昔,倒恰好避开范家姐妹的锋芒,过得平静些。
伉俪俩昨晚闹了点别扭,令容有身后脾气不大好,临睡前使性子,气得韩蛰今晨没用早餐就走了。这会儿他又跟到车厢里,态度似有点和软,只是仍端着在外的那张冷脸。
令容这还是头一回见着入宫后的范香,眉梢挑起,妆容颇厚,虽是素服,却仍有骄贵倨傲之态,跟畴前做女人时截然分歧。
夏季里衣衫薄弱,令容孕肚挺着,因双腿苗条,隆起的小腹便格外显眼。在场多是生养过的,晓得十月怀胎的辛苦,那样重的身子,别说跪地拜见了,就是坐立起家之间都得旁人搀扶一把,稍有不慎,没准就能伤到金尊玉贵娇养出的身子。
吵嘴清楚的眸子瞧过来,她半靠在他肩上,柔滑朱唇勾出点诱人的弧度,清楚是看破了他在外不放心蹲守的态度,非要他亲口说。
令容唇角动了动,觑着韩蛰,声音颇低,“夫君这两天繁忙,竟然没去锦衣司吗?还觉得皇后的丧事,夫君懒很多去露面。”
至于范香,更不必放在眼里。
出殿后没走几步,却见劈面两人施施然走过来,倒是范家姐妹。
杨氏点头,“这事我也传闻了。”
怀里的人蓁首微抬,杏眼里有点洞察打趣的意义。
不过是给范贵妃出气,她争个闲气罢了。
周遭仍有很多命妇宫嫔来往,闻声这一声,齐齐立足。
“韩少夫人?”范贵妃端倪微挑,面带不悦。中间范香在宫里待得久了,将姐姐的骄贵做派学得实足,加上畴前跟韩瑶不对于,现在成了天子的女人,可贵能使威风,冷嗤一声,道:“少夫人那也叫拜见?进宫前没学过礼数吗?”
太子已有三日没见母后, 虽有成群的宫人哄着, 眼睛却哭得红肿,不见先前猎奇打量的天真之态,只趴在章斐腿上, 将脑袋埋在她怀里。
“好了,是担忧你,在外盯着。”
不远处,章斐牵着太子的手站在殿宇拐角,目光超出范贵妃气愤的脸,落在那双并肩拜别的背影上。众目睽睽之下,韩蛰的手豪不收敛地护在令容肩头――他明显是硬气而傲然的,哪怕范家姐妹在永昌帝跟前告状也无妨,即便雷霆大怒、危刀悬颈,他都能庇护他的家人。
韩蛰喉中低笑,被令容又咬又舔,有点撑不住,抬起她秀颔,低头封住猖獗的唇舌。
“嗯,快了。多谢娘娘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