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就没了，我才叫人做的。”韩瑶小声。
隆冬气候热, 到晌中午跟在蒸笼里似的，韩瑶每年到此时，都爱烦着杨氏去京郊避暑，现在出了阁, 因尚夫人道子温馨甚少出门, 便是尚政抽暇陪她出去，或是跟杨蓁一道，常会顺道带些京郊的野味来府里。
令容笑着觑她，杨氏明显也瞧出来了，见韩瑶挑丝线时心不在焉，随口道：“活力呢？”
郑毅的手腕比樊衡差一些，很多要紧的事不敢私行做主，常会来叨教韩蛰的意义。
韩瑶望着外头的树梢笑，坐了会儿，收回目光，“尚政也挺好的。”
他躬身将侧脸贴畴昔，听里头的动静，适时将令容的心机引向别处，“只剩十来天了？”
后晌时韩瑶公然来了，脸上忿忿神采早已消逝殆尽。
也许是对令容腹中的孩子等候太久，令容垂垂有临产的迹象时，韩蛰便格外留意，夜里睡得也浅，不时醒来，瞧瞧她动静。不过他身子健旺，龙精虎猛，就算每晚醒三四回，次日仍能精力抖擞。
令容正跟杨氏在丰和堂里乘凉, 挑些丝线叫人打络子。
“如果我赢了，教他先叫夫君。如果夫君赢了，教他先叫我！夫君感觉呢？”
“万一是儿子呢？”令容兴趣一起，笑道：“夫君，不如我们赌一回？”
凌晨如常夙起去上朝，过后往门下的衙署去，夙来沉寂冷厉的心却垂垂烦躁起来，坐立不安，又冲动等候似的。
这日倒是古怪, 还没到晌午韩瑶就来了府里，瞧着气鼓鼓的。
令容还没看够了，又不好拦下来，只能在内心偷偷翻个白眼儿，感觉韩蛰有些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
“你才看出来？”
韩瑶笑着揉她有身后肉嘟嘟的手，“我像是会忏悔的吗？”
“都写在脸上了。”令容抿唇笑。
“尚政送了副弓给我，很好使。我对作画书法兴趣不浓，还是骑马射猎更成心机。”
“那我就转赠旁人了，可别忏悔来找我讨归去呀。”
令容孕肚闪现后便甚少帮他宽衣，只倒了杯水给他，解释道：“瑶瑶今儿收东西翻出这两幅画，留在屋里只能被灰埋了，便搁在我这里。转头我送到金州，爹最爱他的画，挂在书楼里也能给同好瞧瞧，没准将来高修远名动天下，还能成宝贝。夫君感觉如何？”
令容将画轴收好，惊奇道：“这是？”
推开门，外头薄云堆叠，细雨如丝，将初秋暑热洗去，带点凉意。
明显又是尚政惹的。
令容也笑，在她手背拍了拍。
尚政虽是美意，这体例也确切太气人了点。
令容微愕，“抢了你的冰酥酪，没再叫人做一碗？”
自樊衡叛变锦衣司后，韩蛰虽因管束不严而被永昌帝斥责过，也被范家的御史弹劾了几句，但锦衣司使的狠厉手腕和冷厉威压之下，连永昌帝都说得不痛不痒，御史更不敢猖獗，很快便压了下去，汲引郑毅为副使。
锦衣司是韩蛰在朝堂上的倔强利剑，迩来范自鸿又跟山南胶葛不清，哪怕樊衡不在，仍不能有半点松弛，是以每回郑毅有事来报，韩蛰都会先措置。现在被堵在门口，心中虽模糊烦躁，却仍皱眉回身进屋，在案后端然坐着，待郑毅出去，闭门议事。
进了七月, 产期邻近, 银光院高低都格外经心，宋氏每隔一日便来看望令容, 韩瑶也常在避暑玩耍返来的后晌顺道看望, 隔着肚子逗逗小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