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自鸿强闯东宫,他虽未计算范家,却措置了那几名没能捉回刺客的禁军。
秋深天凉,范通谋逆的动静传来,异化一场冷雨,永昌帝本就掏空的龙体禁不住寒气,被风寒折磨得头昏脑涨。他身上裹了数层衣裳,最外头罩着明黄龙袍,坐在麟德殿的御座上,脑袋和眼睛都烧得微微作痛。
他没半点眉目,只闷声道:“朕也发觉禁军有些不当。”
“那就……派郑玄英去吧。”
据锦衣司探来急报的动静,范通存不轨之心已久, 仗着是盐商出身家资巨富,又手握河东诸州赋税, 军资充沛,私底下募集招揽了很多兵士。先前所谓流民四起、剿匪艰巨之语也是蒙蔽朝廷,实则暗中与匪首通同,相互勾搭。
都城危在朝夕,永昌帝却只肯拨这点军马,还真是自保为先,毫无大局之念。
韩蛰跟韩镜并肩站在御案跟前,神情沉肃。
且因范贵妃得宠、永昌帝信重和河东紧邻边关的原因, 范通在河东地界名誉甚隆, 手底下兵强马壮,绝非匪首冯璋和岭南能比。
“命锦衣司和刑部敏捷彻查宫禁防卫,如故意胸不轨之徒,当即措置。”
……
北衙禁军三万余众,屯兵在皇城以北。
而至于郑玄英……
麟德殿里, 驱逐永昌帝的是动静失实的凶信。
韩蛰端倪微沉,“都城表里的情势,皇上比臣更清楚。节度使尾大不掉,很难调令,范通生乱,要从他手里接办云州军务,甚为艰巨。要加固边防,须派熟谙北地景象,又有威望能服众的将才前去。郑玄英在北地十数年,曾任云州守将,又晓得边疆景象,有报国之心。除了他,别无挑选。”
能在这危急关头帮他安定祸乱的,算来算去,仿佛仍旧只要韩蛰。
殿里死寂沉闷,永昌帝拧眉挣扎了半天,想不出旁的对策,只能依从韩蛰。
差异于当时从东南之地向北杀来的冯璋和在岭南掀起些轻风波的陆秉坤, 范通镇守南北狭长的河东, 往北是边关要塞, 往南则是京畿,若范通长驱南下,河东之地尽数听他号令,两日便能到达都城!
案头上军报堆叠,范通起兵令朝堂高低慌乱,剑锋直指都城,令他坐立不安。南衙老将们都已年老,有本领兵戈的又都在节度使之位拥兵自重,难以征调出兵。虽也有旁的小将,却不及韩蛰文韬武略,有平叛讨贼之功。
韩蛰拱手,“皇上圣明。”
宫城内他靠着羽林卫保命,宫城以外,他能握在手里的利剑便只要韩蛰罢了。
节度使们的态度,他早已看得清楚,对朝廷阴奉阳违,倨傲不敬,一定没藏祸心。他虽坐拥天下,能安身的却唯有这座皇宫,都城更不能生乱。
韩蛰轻抚袍袖,沉声相劝,“战事一起,情势瞬息万变,朝廷须尽快派将领安定祸乱,不能担搁。若边关失守,外寇入侵,内哄复兴,都城更难保全!”
但现在,明显已得空计算这些。
“此事便请韩相操心,朕命刘英帮手。”
范逯跟范通虽是兄弟,却各据一方。范通父子有兵权,范逯背靠贵妃,身居伯位,本来表里联手,只消范贵妃诞下皇子,东宫便是囊中之物,谁料范通竟会起兵谋逆?
动静传开,皇宫表里,朝堂高低,顷刻被惊骇慌乱所覆盖。
郑玄英与陈鳌类似,也是疆场上历练出的硬汉,比陈鳌年青几岁,虽不及陈鳌勇猛善战,能独当一面,却技艺出众,行事灵敏坚固,对永昌帝非常忠心。禁军当中,除却贴身保护的羽林卫和卖力宫门盘问的摆布监门卫,永昌帝最信重倚赖的便是摆布武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