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平静, 面色倒是微微变了。一则为京畿守军的事被杨家察知, 若不尽早应对,范家必会反被算计。再则是担忧樊衡被令容说得心动,倘若真的一念之差, 借着救人的名头重回韩蛰麾下,在锦衣司紧追不舍的金州地界, 他这颗项上人头怕是会被樊衡拿去送礼的。
范自鸿想不通是那里泄漏了风声,现在只觉心惊不已。
内心当然是惊骇的,剑锋就抵在喉咙,稍有不慎,便是血光之灾。可现在的情势,哪怕韩蛰这位锦衣司使名震朝堂,行事诡谲迅捷,也不成能从范自鸿剑下将她毫发无损地救下――只消韩蛰有半点异动,范自鸿怕能立即将剑锋刺入她颈中。
令容被范自鸿挟制的动静传来时,他正率兵跟刘统对峙,见信大怒非常,却因战事在最紧急处,难以抽成分开,只能命锦衣司抓紧查探。待河阳杨裕拨出帮手平叛的军队到达,肩上担子才轻了很多。
范自鸿沉吟踌躇。
三人经洛州而北上,范自鸿将人质看得严,令容当然也没能寻到逃脱的机遇。
长剑锋锐沉重,顶风挥下,将道旁一周遭石劈开,碎屑纷飞。
初冬百草渐凋,山隘间唯有小道可通行,甚是崎岖。
范自鸿叫人往营帐周遭堆满易燃之物,浇了层火油,连同周遭数个营帐,都设下埋伏。安插结束,往周遭巡查一圈,确信这片火海够大,韩蛰插翅难飞,才对劲点头。
韩蛰命人再探,后晌时亲身带人巡查,筹算夜里在邵林设伏,夺回令容。
令容也因这变故抬开端来,素净的眉眼里尽是怠倦,在看到韩蛰的那一瞬浮上欣喜。
三匹马渐行渐远,韩蛰看着马背上躬身的背影,蓦地抽剑出鞘。
令容没敢动,只将一双眼睛望着韩蛰,四目相对,哪怕隔着数丈的间隔,仍能看到他通俗眼底翻涌的乌沉浓云。
“那么――”范自鸿强压咚咚乱跳的胸腔,“樊兄如何筹算?”
好半晌,她闻声韩蛰的声音,强压气愤,“放行。”
本日狭路相逢,那件事当然还没完。
白日里,则还是隐蔽赶路,还比前两日仓猝了很多。
这话里藏不住怨气,亦有不满。
有樊衡做内应,她保命的事便多了几分红算。且樊衡既是冒充叛变,韩蛰想必能收到樊衡的动静,不至于被此事乱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