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通身边悍将甚多,军资充沛,营帐也扎得安稳,半夜时分火把熊熊,樊衡一匹通身毛色油量的玄色骏马将范自鸿驮来时,范自鸿正自昏倒,半边身子染了血,几乎被守营门的将士拦住。

范通狐疑尽去,仍守在儿子榻前,跟樊衡小声商讨前面的对策。

范通几乎被儿子的重伤惊掉魂,又乍然闻此凶信,熬到现在精力困顿,便不似平常谨慎防备,只留意军政的事。

“不算重伤,谢将军体贴。”

樊衡整小我几近是挂在他身上,两只靴底的利刃尽数弹出,刺穿范通脚面,钉在地上。

樊衡拔剑在手,呲了呲牙,身上染满血迹,逆着营帐门口冷厉的北风,向外冲杀。

范通身躯巨大,双脚亦被樊衡钉住,想收回动静都甚为艰巨,只能忍着剧痛,吃力地往中间挪,踩下一道血迹。营帐里温馨得诡异,樊衡神情狠厉狰狞,范通满面惊骇,拼着最后一点力量,病笃挣扎,挪到桌边。

樊衡则沉默不语,只将双手紧握。

两名守将哪料范通父子竟会遭此毒手,双目惊得通红,厉声呼喝,当即挥剑扑向樊衡。

桌上的茶杯在狠恶挣扎中撞落在地,范通的身躯也轰然倒了下去,双臂死死缠住樊衡。

但范通的这颗头,却必须尽早斩下。

而现在的樊衡,只要五名被“策反”后投身范通军中的锦衣司部下。

帐外的守将公然机灵,闻声那藏在风声里的极寒微的动静,当即掀帐而入。

――只要帐外的人闻声动静来救,他纵难活命,范自鸿却另有一丝朝气。

樊衡所求的,也是范通父子的经心信赖,博得半晌伶仃相处的机遇,一击毙命。

也是以,哪怕刺杀范通是难比登天的事,韩蛰也须极力一试。

樊衡应了,见临时无事,往角落去脱了染血的衣裳,撒药粉后拿纱布随便裹住。韩蛰那一箭掌控得很好,虽刺破皮肉瞧着血肉恍惚,却未伤及筋骨关键,对樊衡而言,敷药裹住便已无碍,这伤处却多少能为他博几分信赖。

如此看来,并非樊衡护送不力,而是另有原因了。

因樊衡是半夜飞奔而来,折腾了半天,此时已是天气将明。

……

将士瞧见范自鸿的脸,这才惶恐,手忙脚乱地帮着抬出来。

岭南陆秉坤当然骄横,却离都城太远,韩蛰当时跟陈鳌一道南下,哪怕仗打个一年半载,不会摆荡都城太多。范通倒是紧邻都城,若稍有忽视,范通剑锋所指的便是天下的心脏。且河东兵强马壮,军资充沛,要凭战事安定,毫不像对于岭南那么轻易。

如许的重伤,若稍有不慎,怕是能立即要了范自鸿的性命!

他信得过韩蛰。

樊衡却已从范通铁臂间挣扎出来,顾不上逃命,手握利刃,甩向范自鸿,一击毙命。

――他身后这两员虎将便是河东最超卓的妙手,且极其忠心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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