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春闱期近,加上克日宋建春回京述职,令容便跟杨氏禀报了一声,想去看看傅益。
高修远一笑,躬身告别,走至街上,瞧着这座巍峨皇城,神情略微茫然。
他的惊奇溢于言表,令容顷刻猜了出来,“这幅画是你的?”难怪她方才再瞧,除了那景色外,总感觉别处也颇眼熟,现在才算明白过来――这幅画的笔法气韵,跟元夕那晚高修远画的灯谜有些相通之处。
她自月朔跪过祠堂后便格外循分,不止整日闭门,说话做事也都谨慎了很多。
公然是躲着他的。
这明显是借口,想溜走的企图太较着。
“也好。”韩蛰将手里的书稳稳丢在食盒上,“折出来的这几样,克日做来尝尝。”
再入虎穴之前,过几天如许落拓的日子,仿佛也还不错。
令容还是头一回见有人如许做买卖的,心中惊诧。
――无端让她想起临死前铁箭射在额头的冰冷触感。
“你那位朋友,是叫高修远?”
杨氏允了,叫宋姑她们好生照顾着。
十六那晚复苏以后,他就没再昏睡过,这书房表里都来了哪些人,贰内心也稀有。刨开外头的人不算,韩瑶每日都会跟着杨氏过来,唐解忧也借了太夫人的名义见缝插针,一天能来两三趟,就连二房的人都能隔日过来看望,虽说很多次都只在书房外止步,到底来过。
得空的时候,趁着春光恰好,她便跟韩瑶和杨氏出去踏青赏春。都城外也有好山好水,散心之余采些花瓣返来,恰好做糕点酿酒。
如许最好,两人暗自光荣。
令容遂离了世人,往傅益的住处去,路子笔墨轩,顺道去挑支羊毫,筹算送给傅益。
高修远似窥破她心机,便笑了笑,“这些画都是在店里寄卖,郝掌柜也是风雅之人,只盼物得其主,若能促进自是美事,如果无缘也不强求。这幅画……能入少夫人的眼吗?”
令容微愕,将脱下的衣裳搭在檀木架,转头劝他,“王思训是山川大师,每幅画都代价连城,夫君要送两幅,怕是过于贵重了,父亲也一定肯收。夫君还是留着吧,转头父亲如果来京,拿出来瞧瞧就好。”
畴前父亲教诲他的很多事理轰然崩塌,他需找个平静之地,好好想想。
韩蛰唇角勾了勾,收回目光, 起家将那卷书搁回架上, 随口问道:“那天早晨可曾遭到惊吓?”
韩蛰见惯存亡, 倒没想到她会怕成如许, 声音微沉, 竟然有些歉然,“那晚是我失策, 带累了你。”
“都城这处所……”高修远自嘲了下,只含混道:“分开都城再往别处游历,胸中有了山川丘壑才好下笔,于我也有好处。今后山高水长,不知可否再见,高某愧对少夫人,这幅画既然能入少夫人的眼,怎好以银钱度量?”
也是当时,高修远才明白,父亲能洗去委曲,并非公道天理,而是有人借以投机。
三年一次的春闱将各地出挑的读书人都聚在了都城,笔墨轩里的买卖也比平常红火了很多。
中间唐解忧听了,便柔声道:“舅母既要去寺里进香,不如我们也都抄些佛经送畴昔,更见诚恳。或者――外祖母这儿有小佛堂,每日也都会礼佛,供在这儿也成。有了我们长辈的孝心,外祖母怕是能好转得快些。外甥女一点小见地,不知舅母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