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是梦见这个?”
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
是因韩蛰曾随口说等她和离后要娶她,唐解忧才会请她堂兄脱手?可韩蛰那只是酒后戏言,她之前从未见过韩蛰,他如何能够真的看上她?且当时她已二十岁了,唐解忧当时莫非还没出阁,只为一句旁人一定晓得的戏言就凶恶脱手?何其荒唐!
自那日见过唐敦后,也不知是经期体虚,还是她心不足悸,令容连着三晚都梦见了宿世临死的场景,暴雨凄冷,铁箭冰寒。梦里那张脸被雨幕隔着,悠远又恍惚,表面模糊与唐敦类似,每回她挣扎着想翻开雨幕看清,平空便有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握住她,化开凄风冷雨。
令容游移了下,谨慎翼翼地靠在韩蛰怀里。
韩瑶闻声这动静, 欢乐之余, 也觉不敢置信,“祖父当真说要让表姐嫁出去了?”
“是谁?”
……
重回幼时,这类事本就骇人听闻,她临死的影象里只要冰冷铁箭,这梦境却稍有持续,实在奇特。但三番五次的恶梦都是类似的场景,梦里她看得清楚,那人就是唐敦。
韩蛰微怔,“如何如许问?”
短促的呼吸、微不成察的挣扎,韩蛰看向侧旁熟睡的人,便见她眉头紧蹙,额头似有盗汗。他皱了皱眉,搁下书卷挪到跟前,轻摇她肩膀,“令容?”
恶梦中的人猝不及防的醒来,一眼看到韩蛰恍惚的脸,仿佛看到拯救稻草。
令容内心咚咚跳着,蓦地又想起挺久之前,她刚见到唐解忧的时候,她也曾做过如许的梦。她只记得梦里她看清了那人的脸,感觉陌生,却没记着那人的模样。
“你是这儿的少夫人。”韩蛰在她背上拍了拍,沉声道:“我会护着你。”
许是夜色深浓,许是伉俪相拥,他现在的声音里竟有些许和顺意味。
发觉老太爷不悦,梦见有人杀她……还真是像小植物般灵敏。不过老太爷对此事的态度确切不算好,韩蛰回想各种旧事,眼神渐沉。
――那日韩镜的阴沉眼神亦如恶梦印在脑海,虽不较着,却令人敬惧。
“我在,我在。”他抱紧她,手掌贴在她背心,轻缓安抚。好半天,发觉她停止颤抖,才低声道:“做恶梦了?”
“夫君,我……”她抬眼,瞧了瞧韩蛰,眉目狼籍,不知从何提及。
韩蛰双腿一屈一伸,坐姿矗立又舒畅,随口道:“还不困,你先睡。”
韩镜心中怕是早已将她视为祸水,只因她一向循分,才气安然无恙。
这晚伉俪各自拥被,令容翻了半篇闲书,困意袭来,便搁下书卷。
真的吗?令容没敢问出口。因韩蛰仍抱着她不放手,她也没敢动,胡思乱想了一阵,又垂垂入眠。
韩蛰被这动静惊醒,四目相对,愣了半晌后,他面色清冷地起家下榻,恍若无事。
他端坐垂目,仍在回想她方才的言语。
令容满心猜想扭捏不定,半晌才道:“夫君,我惊骇。”
令容可贵见他稍露和顺,谨慎翼翼地撒个娇,软声道:“可我还是惊骇。”
这一点,韩蛰必然比她更清楚。
当初韩蓉虽被捧在掌心, 到底有韩镜亲身教诲,行事还算端方,姑嫂相处得也还算和谐。不像唐解忧,因是孤女格外被垂怜,白叟家又都上了年纪,太夫人包庇宠嬖,韩镜又甚少能分出精力耐烦教,平白养出了一身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