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彼时素不了解,他为何要杀她?
“他山之石能够攻玉, 别人栽的跟头, 你也能引觉得鉴。”
唐解忧没了太夫人庇护,那里扛得住杨氏逼问,很快便招了。
她眨眨眼睛,看向韩蛰,那位的目光仍落在书卷上,只道:“睡吧,给你掖好被角。”
歇过午觉,杨氏估摸着太夫人的肝火应消了些,便往庆远堂去。
垂垂睡意深浓,熟谙的梦境再度袭来,暴雨滂湃,电闪雷鸣。她像是飘在空中,极力望向远处,雨落如珠,隔断视野,忽而又仿佛停了,远山起伏,峭壁陡峻,山腰亭中有人临风而立,表面端方刚硬,像是唐敦的模样,却蓄着胡子,神情阴鸷。
乃至有一日,韩蛰下值回府时还带了五香斋的点心,安抚她病中辛苦。
但心中的惊骇担忧倒是真的,不止是为唐敦的暗箭。
她仿佛触到火炭,蓦地抽身退后,撞到前面的墙板。
令容遂钻进被中,将头发理顺拖在枕后,抬头躺着,阖上眼睛。自打来了月事,她睡觉时就端方了很多,每回醒来,蚕蛹还是蚕蛹,只是换个姿式罢了。
……
韩蛰微怔,“如何如许问?”
比起庆远堂里的愁云暗澹,杨氏的丰和堂里就欢畅很多。
――那日韩镜的阴沉眼神亦如恶梦印在脑海,虽不较着,却令人敬惧。
重回幼时,这类事本就骇人听闻,她临死的影象里只要冰冷铁箭,这梦境却稍有持续,实在奇特。但三番五次的恶梦都是类似的场景,梦里她看得清楚,那人就是唐敦。
“我……没看清。”令容低声。
这一点,韩蛰必然比她更清楚。
韩镜会峻厉警告,恐怕是觉得她在床榻勾引韩蛰,才让韩蛰跟杨氏联手,为了这点小事摆荡他在相府的权威――更何况正月里唐解忧跪祠堂,也是韩蛰为了保护她。
现在韩镜见怒,对她会是多么态度,显而易见。
令容贴在他胸前,游移了半晌,才试着道:“我梦见……有人要杀我。”
令容游移了下,谨慎翼翼地靠在韩蛰怀里。
“嗯。”令容眉眼弯弯,“多谢夫君。”
令容仍旧缩在床榻边上,目送他背影走向阁房,最后听到他晨起时略沙哑的嘲笑,“慌甚么,你才几岁。”
韩蛰被这动静惊醒,四目相对,愣了半晌后,他面色清冷地起家下榻,恍若无事。
眯着眼睛躺了会儿,昏黄中感觉有东西蹭过脸颊,半睁眼睛,看到韩蛰苗条的手。
是因韩蛰曾随口说等她和离后要娶她,唐解忧才会请她堂兄脱手?可韩蛰那只是酒后戏言,她之前从未见过韩蛰,他如何能够真的看上她?且当时她已二十岁了,唐解忧当时莫非还没出阁,只为一句旁人一定晓得的戏言就凶恶脱手?何其荒唐!
银光院里,令容倒算因祸得福――不止享用了两顿韩蛰亲手烹调的好菜,韩蛰的态度也有了些微好转,虽说那张清冷的脸仍旧挤不出笑容,待她却更和蔼,晚间伉俪同榻看书,瞧见风趣的还会说给她听。
真的吗?令容没敢问出口。因韩蛰仍抱着她不放手,她也没敢动,胡思乱想了一阵,又垂垂入眠。
令容满心猜想扭捏不定,半晌才道:“夫君,我惊骇。”
“你是这儿的少夫人。”韩蛰在她背上拍了拍,沉声道:“我会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