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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召驸马的事傅氏必定晓得,说出这类话,将她这长公主置于何地!
中间世人见高阳长公主这般反应,都只悄悄群情,等她走远了,身边有人恨声道:“我是看得真真的。她本来走得很稳,那茶杯掉得俄然,没防备踩上去才滑倒。如许大的事,那位问都不问一声,跟她没半点干系似的,可真是……”
她不知是为何事,小步走到唐解忧身后,亦屈膝施礼道:“殿下见召,不知是为何事?”
当初她以金枝玉叶的身份想招韩蛰为驸马,苦等了两年,却被决然回绝,至今还是心头扎的一根刺。那日初见令容,无端查问,便是为这数年来的意难平。及至韩蛰赶来,带走那傅氏,心中不满愈增。
令容心中慌乱,见高阳长公主也正探头望下瞧,顾不上旁的,忙飞奔下楼。
令容仓促受命而来,就见高阳长公主面带怒容站在栏边,唐解忧跪伏在地。
令容看着散落满地的香珠,虽听那丫环说是踩了茶杯跌倒,内心却仍旧砰砰直跳。
“去将韩相府上的傅氏召来!”
“天底下除了你,没人配得上韩蛰?”高阳长公主娇纵横行惯了,从不知忍耐二字,心中含怒,便不坦白,只瞧着令容嘲笑,“好大的口气!”
“快叫郎中!”
这一趟茶泡下来, 总得两炷香的工夫,杨氏闲坐无事, 便带人令容等人先解缆抚玩岛上景色,只留两个仆妇在此照顾。
本日唐解忧所言,虽无从对证,却也有些事对得上――
正考虑该如何开口,偏头见阁楼外杨氏等人正徐行往远处的林风亭走,便临时按住。
且此中一人,还是韩蛰捧在掌心疼宠的老婆。
――她并不知行宫中的事,本来是想进几句谗言,给高阳长公主内心埋个嫉恨的火种,将来遇见傅氏后发作难堪,反正与她无关。谁知高阳竟如此暴躁,不过几句话罢了,竟当即要叫傅氏过来?
茶炉下水已沸了,滋滋冒着热气,却没人去碰。
高阳长公主却没耐烦,看都不看她,斥道:“还不叫来!”
酒楼的掌柜亦派了伴计帮手,腾出处所,又找些素平常备的药材,看可否派上用处。
“哦?”高阳长公主微微皱眉。
这一带水气重,本就青砖湿滑,易生青苔,脚下踩了东西更轻易打滑。青石地砖后市冷硬,这妊妇的身子又沉,平白无端地摔下去,绝非小事!
令容忍动手腕疼痛,指了指地上血迹,“这个不急,先看看那边如何吧。”
妒意与肝火交杂,想起那日韩蛰半眼都没看她,带着傅氏就走的景象,高阳长公主更是跬怒,蓦地竖眉拍案,“来人!”
令容猜得这必跟唐解忧有关,心中虽愤怒,却只能躬身恭敬道:“长公主明鉴,民妇自知身份寒微,从未说过如许傲慢的话。”
她没怀胎生养过,却晓得有身的艰巨,半点草率粗心不得,方才那一摔结健结实,地上既已见了红,又没有可靠的郎中在此,胎儿怕是保不住的,只不知那少妇可否熬畴昔。
这观景台修得整齐, 周遭半人高的护栏也都雕镂斑纹, 古拙精美。伴计搬了十六扇山川紫檀屏风搬出来围在角落,又设蒲团矮案,跪坐在上面,一侧是屏风上的名家山川,上嵌沉香雕镂的灵芝仙鹤, 香气幽微, 另一侧则是现成的湖山美景, 碧波泛动, 冷风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