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别着凉。”他给令容盖好被子,取了中间外裳套着,大步出门。
到得食巷,两旁食店摊铺林立,香味儿钻进鼻中, 诱人食指大动。
遂让令容背对他坐着,两只手搭在她肩头,缓缓揉搓。
令容端着碗儿晃了晃,轻啜一口,“味道还不错。”
桌上摆了数样菜色,因韩蛰是为干炸丸子而来,令容开初还甚少动它,见韩蛰不如何热中,正合情意,将数粒丸子扫卷殆尽――先前在相府,她曾跟韩蛰提过做干炸丸子,因韩蛰有事仓促离京,迟误到了现在,谁知本日刚巧,竟在这里遇见。
“我……过完年就十四了。”令容自知说漏了嘴,只好粉饰,低头去喝茶。
中间锦被撩起,韩蛰钻出去,带着夜风的冷气。半晌,那股冷气散去,锦被底下,韩蛰的手臂伸过来,搭在她肩上。见她没反应,韩蛰往里头挪了挪,将她重新抱进怀里。他听得出她的呼吸,却没说话,只沉默将她抱着。
“活这么久?”韩蛰瞧着劈面的小女人,通俗眼底浮起些许笑意,“你才多大。”
目光再往前,身材比他离京前又好看了些。
“是……如许?”韩蛰握着她双臂,绕到前面,将两只手腕握在掌中。
令容摆布张望美食, 不时瞥一眼韩蛰。冷厉狠辣的锦衣司使, 出身显赫相府, 文韬武略远胜旁人, 年纪悄悄就身居高位,惯于都城的簪缨繁华, 尝遍人间珍羞甘旨, 蓦地来这炊火喧闹的逼仄贩子, 不知是否会嫌弃?
初冬夜风清冷,浑身炎热火气被风一激,冰火两重。韩蛰站在雕栏旁,目光看向天涯,暗沉夜色下,天涯有浓云堆积翻滚。他不敢回想锦帐子床榻内的旖旎,解开中衣领口,任由北风灌入脖颈。
“不会。”韩蛰在一处店铺前立足, “有干炸丸子。”
“不消的。”令容低声,总感觉韩蛰有些古怪。
回到堆栈时,夜已极深了。
发觉动静,她展开眼,“夫君返来了?”
如许的韩蛰跟平常的冷僻截然分歧,有些陌生,也让她模糊感觉惊骇。
令容勾起委曲,点头不语。
他低头瞧着令容,半晌,松开她双臂,撩起里侧锦被,让她躺出来。
――时人婚嫁,多是男十五岁、女十三岁便可听嫁,这个年纪出阁的女子,虽幼弱些,只消留意谨慎,大多能在新婚后洞房。
令容自回住处,因外头风冷,不敢推窗看夜色,客房里又没书卷笔墨消遣,干脆坐在桌前自斟自饮,对着灯火出了会儿神,自去洗漱了,换上寝衣,在床榻里侧睡下。
韩蛰点头,见她眉头微蹙,不太舒畅的模样,问道:“如何了?“
“那里?”令容没瞧见。
韩蛰仍旧握着她手腕,看她窈窕薄弱的背影,曼妙荏弱的腰身,目光微沉。
她声音很低,却如凉雨浇落,韩蛰的神情微微一僵。
屋内,令容缩在锦被中,满心忐忑。
“十四岁。”韩蛰盯着她,降落的声音意味不明,“是不小了。”
白日里密切拥抱,是因她刚逃出险境惊魂不决,晚间一道用饭,也是贰心存惭愧,成心弥补。但此时现在,他的胸膛紧贴在她后背,手臂环在她腰间,她仿佛都能发觉到他有力的心跳,令她的心跳也垂垂变快,喉中微微发干。
令容循着他目光瞧畴昔, 公然瞧见了,不由一喜,“夫君也想吃吗?那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