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未尽, 杨氏跟刘氏婆媳轮换着每日去佛道法事那边跪跪,身上还穿戴鸦青的衣裳,发髻间除了素净银簪,别无装潢。韩瑶是孙女,纵不必跟儿媳似的劳累, 这些天也没打扮, 身上素色衣裙, 头发干脆拿玉簪挽起, 坐在中间喝茶。
“……这些事是我忽视,当日玄真观里决计让我看到那牌位时,就该看破你的暴虐用心,将你杀了!”
“不是。”韩蛰端倪微动,“她说……”话音未落,蓦地打住,侧耳听了半晌,神采愈来愈冷,目光扫过近处的假山碧树,握住令容的手,做个噤声的姿式,向侧火线一间长年空置的屋子走去。
令容瞧了两眼,敛眸不语。
韩蛰行动微顿,皱眉道:“她还不循分?”
已是蒲月下旬, 气候日渐酷热, 花厅旁长着两棵细弱的老槐树,枝繁叶茂, 绿荫正浓。花厅里来往禀事的人很多,杨氏嫌闷, 便命人将轩窗门扇敞开透气。
唐解忧盯着寒光森森的匕首,性命无碍,反倒大胆起来。
“解忧返来也有一阵了,等法事完了太夫人出殡,老太爷可提过如何安设她?”杨氏自打太夫人过世时跟韩镜闭门议过后,就没再跟韩镜伶仃说过话了。
“在道观住了大半年,仍没长进。你父亲病着,转头探探老太爷的口风。”
手臂抬起,等闲扼住她的喉咙,苗条的手指微收,便叫唐解忧呼吸一滞。
唐解忧手臂被他拽得发疼,有点惊骇韩征的目光,退了两步,“但表哥毕竟听了我的话,不是吗?若不是我提示,表哥至今还蒙在鼓里。倒是忘了问表哥,娘舅是如何说的?姨娘的死,想必是夫人的手笔。”
――她这阵子睡得不太安稳,天麻安神滋阴,很合她意。
“我是说――”韩蛰立足,通俗微沉的双目打量着她,“去花厅之前,表妹跟你说的话。”他的眼神洞然透辟,冷峻的脸庞稍肃,背光站着,将她整小我覆盖在暗影里。